她目光落在案上,那些满桌珍馐,果不其然,与魏辞川所料无差:皆是魏辞灏以为她喜欢的菜色。
温汐棠垂眸应声,姿态从容,语调平静,依然站在席侧,恭顺之中自有一份清冷的距离。
“既如此,便撤下去重。”
就如眼下,她明知不愿坐下,却仍不得不落座。
可此时此刻,望见她的那双眼,却似久冰乍,竟
出几分难得的温意。
“王爷说什么,自是对的。是妾不该多心。王爷等久了吧,不如趁热多吃些。”她提起箸,顺势为他夹了几样菜。
她轻摇首,出了一丝无奈,“妾
失忆以后,这才发现,妾
不喜吃辣。”不喜欢喝药、不喜欢吃辣。
魏辞灏接过筷子,语气温柔,像是想弥补些什么。
“妾站着便好,坐下实在不合理数。”
魏辞川都明白,不过魏辞灏从来没注意过,他脸上不免浮现了尴尬,只因为桌上的菜色,没有任何一,未添加辛香料。
此非魏辞灏有意怠慢,而是皇家之中,礼数森严。就连皇后侍帝,也不可轻坐。贵妃出北地名门,素来刚毅好立规矩,自入
后便将这一套严苛法度施加在温汐棠
上。凡与贵妃、公主、魏辞灏同席,她便得站侍左右,布膳奉汤,寸步不移。
“棠儿,以后在本王这儿,不必再说什么礼数,太生分了。”魏辞灏语气微沉,似是无意中被她这一声“妾”隔出疏远,不禁眉峰微蹙。
她得赶紧回到汴京。
她于是熟知魏辞灏喜好:哪一菜合其胃口,哪一
汤需添几分姜汁,样样记得清楚;然而她自己爱吃什么,喜欢哪一味,魏辞灏却从未真正问过。
“棠儿是子不适吗?”魏辞灏见状,目光一凝,语中带忧。语气不重,却如石落静水,漾出一圈难以忽视的涟漪。
魏辞灏察觉到自己方才语气似重,神色微窘,语调也柔了几分。
她从未真正喜欢过这些,只是习惯了顺从,或者说,是早已无从选择。
她此时尚未知晓,魏辞川这人,远比她所知更为小气。她此刻为魏辞灏布菜的每一瞬,每一次低眉细语,往后皆会被他一一记下,再千百倍讨回。
辛辣的北地酱烧、厚腻的腴肉、重咸的渍物,香气扑鼻,却叫她心泛酸。
“不必了,能吃的,一会儿还要赶路不是吗?”
“棠儿……本王并无他意,只是怕你饿着了。”
“既如此,妾……领命。”温汐棠微颔首,终是坐下,动作得
,却带着无声的疏离。
她垂眸望着眼前热气氤氲的饭菜,胃中却泛起一淡淡的噁心,实在无法进食。强撑着夹了几口,最终还是将箸缓缓放下。
不必转首确认,她便知那是“影六”,是魏辞川的目光。那眼神,灼得她背脊微凉。
动作之间,她忽然觉察到,一炙热的视线从远
投来。
“棠儿,别忙了,本王自己来就好。你也多吃些。”
喜欢吃甜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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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饿了罢?快坐下用膳。”他朝她轻轻招手,语气难得柔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