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因为她没有这些常人的回忆可说。

        李牧星抬眸，看向镜子，幸好，真实的她，面容还是好好的，眼角没有红，嘴角还有力气勾起。

        李牧星子顿住，被什么刺中一样，神情一瞬空白，转走去厕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满嘴腔的瑞士卷被嚼得过于烂，油黏在苔腻腻的，变得很难吃，李牧星花了一些时间，才艰难吞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说五年又要到了，Leo这次要去哪里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李牧星从厕所出来，还没穿过走廊，远远就看到客厅的格局悄然变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突然希望现在手上有他最宝贝的那个古董相机，在小小的镜里，能虚化能变焦能拉进，最后找到他、定格他。

就算那个回忆并不美好，她也能自在地说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望着水龙出的水，发呆了许久，白瓷洗手台弯弯曲曲映出她的脸，眼睛和嘴巴都下弯得很悲伤。

        全家福、生日糕、过年红包、升学宴，统统都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知，得问看牧星，牧……咦？牧星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可是现在，除了锅里的咕嘟咕嘟声，她什么都听不到、看不到。

        周围的声音好像一下变得很慢很慢，李牧星的思维不禁发散，如果能经历这些事物，会是怎样的感觉呢？

        虽然有些疲惫，但是只要用力眨眨眼，再用水拍拍脸，就会神起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他上次去了不丹，这次应该是北欧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李牧星缓缓站住，她有些迷茫，不知自己该去哪里待着，这种世俗标准的幸福家庭，好像一直都没有适合她的位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，这方面一直有在协商，反正我不会放弃我的两个孩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咕嘟咕嘟，咕嘟咕嘟，沸水声越来越大，顷刻间，李牧星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神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能在那个小小世界里，真真切切拥有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姐夫还是不打算回心转意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静悄悄起，想要去藏酒室找郎文嘉，她突然很迫切想见到他。

        很久很久以前，这种在同一片藤蔓下歇息依偎、被同样的土壤和河孕育长大的共生感，已经从她的生命里斩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不是很明显吗？他宁愿睡公司，都不回来这个家了，婚姻调解师去见了，两边父母也谈过了，什么用都没有，我对他已经死心。对了，他们还不知这件事，等下别说漏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还没越过磨砂玻璃门，她听到了里面的交谈声，嗓音压很低，明显是私密谈话。

        这片洋房区建在斜坡

        “好，那芝芝和琳琳的抚养权，你们有共识了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大家叽叽喳喳，互相确认有些事是不是全世界的家庭都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有李牧星像饿极了一样，拼命往嘴里瑞士卷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还是在笑，眼神还是在参与他们的谈话，但内心却在发抖，只想着再吃多一点，不要停，不要吞，因为嘴巴满了食物，所以才没空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男人们聚在一个角落，边喝酒边聊些生意的事，女人们坐在沙发区围成一圈，同那个快要生产的弟媳聊了许多经验，孩子们在玩区排队爬上大象梯，欢笑着溜下来，餐桌上不知何时摆好火锅和几盘食物，豚骨汤在咕嘟咕嘟地响。

        李牧星再一次逃走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忍不住看向那面磨砂玻璃，郎文嘉就在那面墙之后，这间屋子的人，她记住了他们的名字，但并不知他们是谁，她唯一知的，只有他。

        会……很幸福吗？

        算了吧，别再在一群健康正常的人类里，扮演他们的同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客厅里，某个表哥想到什么，朝大家问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