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介之感慨：“年轻啊，就是好，有冲劲，有试错成本。可是年轻气盛加起来就并不是什么好事了。就拿你魏叔儿子来说掌握不好度，拿项目当儿戏，”她嗤笑，“高盛又不是学校，还以为是选班干，竟还是个研究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抬瞧白亦行两眼，不料这个女儿态度散漫，开小差本没听，正和白妮搭话，问及她这些年的好与坏。

        白妮暗暗使眼色，她则一脸天真烂漫地眨眨眼。

        穆介之把茶杯一掼，随手搁置在那份财经报纸旁边，茶水洇出，弄了标题，又见那只畜生往这边来，便起走开。

        今日太阳打眼得很，晒得人眼前容易发晕又发黑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抬手遮光，脚步不稳转过，右肩的西服垮掉，濡的微风撩起发，阳光直下，肩到后背，白生生，特扎眼。

        光线反到墨镜里，惹得后几排男人不自觉看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白妮狠狠瞪他们。

        白亦行虚弱地问穆介之：“不好意思啊妈咪，你刚刚说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穆介之一噎，又见插针地说：“是这样，最近街上不清净，时不时有大型纪念死去华人的活动。就有些不老实的，浑水摸鱼偷摸闯进家里。你三爷说怕不安全，给你物色了几个保镖，你来挑挑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白妮扶她坐上椅子，递上一沓资料。

        白亦行略地翻了翻，全是这些人的简历，覆盖面之广，甚至细化到基因检测，内容丰富得都能杜撰一本小说，蓦地发现他们都有一个共通的特点：本硕博都是金经济政治领域相关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些人还好对付。

        可穆介之这女人能把当初的蜂堡到新市化名高盛，再蜂堡2.0打造第二个高盛，绝不简单。她没有在名校系统学习过，也没有在吃人不吐骨的华尔街野蛮生长过，早年还是个人情世故都不通的老实女人，单凭那几年跟着爹哋东南西北跑业务，谈合作，就摇一变，真野鸡成凤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白亦行会心一笑，偏对她后妈讲：“妈咪和三爷真是...费心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穆介之合她笑笑：“咱家小辈就你一个，这算个什么劳什子。”似有察觉地将西服往她上紧了紧，白亦行付之一笑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本人讲求高效率，不免想起华尔街的那位英上司，叫大家把一周工作超100小时标签码在眼睛上，实际在榨干他们仅有的一点剩余价值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白亦行的辞职邮件特意将字调整得老大，一行漂亮的英文字母甩到眼珠里：我要聪明地工作，而不是努力地工作，老板请的是好员工，又不是超级英雄！

        恕不奉陪！

        毫无疑问白亦行是天生的骄傲者，她说：“挑人也讲究个学问。年轻人事容易急躁，三十岁以下的都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穆介之和白妮都不作声，眼瞅着来了三十个，齐刷刷走了一大半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眼前这才敞亮些，又说：“三十三岁以上的太老。我是找保镖，不是找老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陆陆续续又走了十个左右，白亦行皱眉瞟眼面前竖着的三个人，心说怎么还没打发完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问：“叫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那三人依次报数：孟让、成祖、王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