习惯
到了晚上,墨从羽回来了。
他一进门,手里竟然拿着一束花。
白色的百合,混着几枝薰衣草。她曾经提过一次,说喜欢这样的味dao——乾淨、安静、不骄不躁。
她愣了愣,下意识伸出手去接。
「您想起来了?」她低声问。
墨从羽淡淡一笑:「妳说过的事,我不会忘。」
她没说话,只是静静地抱着那束花,低tou嗅了嗅,眼眶有些shi,却没让眼泪掉下来。
那一刻,她心里突然涌出一种极度矛盾的情绪:原来牢笼里,也有人记得她的喜好,好奇怪她并不讨厌,她是不是也病了。
不知dao是第几天,她试探xing地问他:
「能不能……给我点事zuo?」
「什么事?」
「种花、练习钢琴都行……我只是想让时间过得快一点。」
墨从羽没立刻答应,只是静静地看着她。
良久,他点tou:「可以。花已经送来,花房在楼上。钢琴我买老師我請,让人收拾出一间来给你。」
程柠怔住。
他竟不是允许,而是早就安排好了。
他看穿了她的一切,甚至在她开口前就准备好一切,让她无话可说、无路可逃。
之后几天,她的确开始每天照顾花草。
阳光洒进温室,她低tou浇水的模样很安静,像极了一隻学会适应笼子的猫。
而墨从羽,站在监控前,看着那画面,嘴角缓缓扬起一抹近乎病态的满足。
他不再强迫她逃,也不再bi1她服从。
他要她——自愿留下。
墨从羽果然为程柠请来了钢琴老师。老师是一位气质温和的中年女子,面上总挂着得ti的微笑,话不多,像一尊被安排好的人偶,每天准时出现在那间过分安静的琴房里,坐在琴边静静等她开始。
起初,程柠只是照着安排练习,把弹琴当成消磨时间的一种方式。她的手指常常弹错音,节奏飘忽不定,眼神空dong,像在完成一件无关痛yang的任务。直到某天,钢琴老师在她弹完一段旋律后,低声说dao:「你知dao吗?你对钢琴,是有天赋的。」
那句话像一滴水落入死水中,激起了些微波动。
程柠怔住,手指停在冰冷的琴键上。她从没想过自己拥有什么值得称为「天赋」的东西,她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早已空无一物。但那一瞬间,当她再次放下指尖,旋律竟自然地liu淌出来,乾淨、纯粹,彷彿从她ti内某chu1破土而出。
那天夜里,花房静得近乎诡异。月光透过玻璃洒进来,整个空间像是被一层无声的雾笼罩。程柠没有照例窝在那张柔ruan得像陷阱的沙发床上,而是赤脚走向钢琴,像是被什么牵引着。她缓缓掀起琴盖,落下第一个音,声音在温室里轻轻dang开,与夜色混成一ti。
她的背影在玻璃上映出模糊轮廓,像一隻被训服却仍保留野xing的猫,静静地弹奏着,彷彿在说服自己,也说服这个笼子。
而监控画面前,墨从羽一动不动地看着那画面。夜色映在他眼中,笑意慢慢爬上嘴角,却冰冷得像刀。他不再强迫她逃,也不再bi1她服从。他给她自由的幻觉,给她花、琴、老师——给她所有她以为自己选择的东西。
他要她在这片牢笼里,亲手种出自己愿意留下的理由。
这不是驯服,而是驯养。
程柠坐在那张柔ruan得过分的沙发床上,指尖沾着淡淡的花香。她一言不发地起shen,顺着记忆摸进了那扇门。
那间主卧室,属于墨从羽——宽敞、极淨,像他的xing格,理智到极端,冷静到令人发颤。
他还没睡,坐在床边翻文件。抬tou那一瞬,看见她赤脚站在门口,长发垂落,裙摆掠过脚踝。
他没说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