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一句,一个轻轻的吻,落在了我的耳垂上。
我听见了他混不清的话语。
我的哥哥。他果真,是喜欢他妹妹的。
眼前是一片从指间漏出微光的黑。
哥哥睡着了。
我心里竟生出一种万幸。
“嗯…梦里的星星…可以抱的。”
我把声音放的很轻。
这些问话,都烂在了肚子里。
我说出这句话,带有诱导、欺骗
的。
妈妈那张脸上,会出现怎样表情?
他低低地说。
在这个家里,连佣人,都比我更早知家人的动向。
我知,稍一惊扰,他就要死死闭合,再也撬不开那一点点
的、藏着秘密的
肉。
不然,这份突如其来的抛弃,岂不要叫人痛彻心扉?
可这场好戏,主角隔天就跑了。
他脑袋一沉,搁在我肩上,呼均匀,一阵一阵,拂过我的颈窝。
蒙在我眼上的手失了力气,缓缓落。
那该是怎样一出多有趣的好戏。
为了他光明的未来,提前适应。
哥哥。诺而不践,何必许诺?
他睁开了眼。
他很久没有动静,久到窗外那一点点月光都移了位置。
只是那样碰了一下,便堪堪停住,我能嗅到他吐息间带着梅子酒的甘甜。
我替他褪下那件带着酒气的外套,给他掖好被角,回到自己的房间。
他浅浅的呼在我耳畔。
“是怎样的喜欢?对妹妹…那种吗?”
一出迟了三年的戏,换个布景,或许能唱得更彩些。
也好。
光是想想,我就要笑出声来。
我看不到他,却能更清晰地听见他。
连个影子都没留下。
“…不要看我…星星。”
“为什么,亲我,哥哥?”
他醉了。他发现不了。
“星星…”
回答我的是哥哥的。
“嗯。喜欢…”
哥哥,去了意大利。
――如果让妈妈看见,那位永远对我无悲无喜的妈妈,看见她引以为傲的儿子,吻我、爱我到尘埃里的样子,妈妈会是什么表情?
我并不知他对昨晚是否还记得,我连他的衣角都没见到。
我这样告诉自己,一步步靠近,站在床边,附凑耳去倾听。
有个离经叛的念
在我脑子里盘旋。
那双总是清明的眸子此刻蒙着一层水汽。
我的心砰砰,转
就想跑,后背却被一双手抱住,倒向他的怀里。
昨天,他说,好喜欢我。他转走了。
他的声音介于少年发育后的微哑与青涩之间。
这之后,便是长久的沉默。
“好喜欢…”
很多年前,他说,会带着妈妈那一份,一起爱我。他食言了。
我微微偏过,想去看清他。
“哥哥,喜欢星星吗?”
整整三年。那怨,那恨,并没有被时间冲刷,它们在我心底积成一潭死水,上面浮着一层油绿的、有毒的菌苔。
消息是经由旁人的嘴,七拐八弯地传到我耳朵里的。
我听不清,可他那副样子勾着我去听。
整整三年。我们没再见,听说他学业很忙。
他那只手,却带着少年人骨节的朗与薄薄的
意,就这么盖了上来,遮住我的眼睛。
幸好,幸好我早就对哥哥没有期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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妈妈。生而不爱,何苦生我?
我的哥哥是一只蚌,好不容易壳半开着,才出一点朦胧的、珠贝色的光。
我几乎要以为,他醒了,或者是彻底沉睡了。
“不许跑…星星。”
看,不动心,才是最安全的。
“星星…为什么…不对哥哥说…生日快乐?”
“我也喜欢哥哥,”
心里生出无比舒畅的快感。
微凉。
如今他回来了,带着北海的许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