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瑾缓缓压下心里冒出的惊讶，将窗外站着的慕霆从看到了尾。

        慕霆看着沈瑾的面容，忽然想起了她那双睁开后、看着人的眼睛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从小被养在这相府里，和沈瑾两小无猜的长大。

        沈瑾也无须说些什么，她只是往那里一坐，相府内的下人就能鸦雀无声地各自着自己的活计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又烧了，关键也不知写了什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慕霆肩上的黑色裘衣都盖上了层雪，榻上的沈瑾才迷离着睁开了眼睛。

下，缓缓打发起时间。

        像是四五人成群而来，其中有一人的步伐似乎更稳健些，落脚也稍轻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视线刚巧落在了窗台上，而他的眼睛没有偏移开半分，自然而然就对视上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倒也不是有多么的嚣张跋扈，只是在这偌大的相府内，无人不知，无人不晓左相嫡女沈瑾的地位。

        青石径内人影憧憧，一番劳作之下，天渐渐黑沉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说话者，声音旷，像个莽夫。

        慕霆久久地望着，也不往屋内回。

        沈瑾因着困劲，不知何时就依在榻上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站在院落内的随从，各自对视了两眼，无奈地只能陪着继续淋雪。

        慕霆下意识将视线转移到了不远的窗子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无人干扰她的美梦，停止劳作的丫鬟和小厮安静地站在那院外和院内。

        天空不作美，又下起了雪花，皑皑白雪，漫天纷飞，冻得他们手脚冰凉。

        要不是三年前边境有蛮人来犯，朝中无人掌兵，皇帝也想不起这八皇子。

        愈发靠近青石径的大门，说话的声音也愈发的清晰可听。

        室内亮着烛火，可以瞧见榻上有人。

        院外的下人糟了老罪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厮们是个有眼力见地，忙垂手而立，低微躬，齐声招呼：“将军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没有说话，默默走到了窗边，离那屋内的人更近了许多。

        如今边境安宁，皇帝又寻了个由将八皇子叫了回来，给了他个闲职，但始终掌着京城内的赤龙军。

        就算左相妻妾成群，女儿儿子一大堆，下人们也知，得罪左相都不能得罪沈瑾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些时间。

        大雪飘飘洒洒的下着，暗纹锦袍外加那件上万的大氅，让他不至于冻着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等有人接话，领的像是看清了院落内的情况停下了脚步，后紧跟着的侍卫也齐齐顿足。

        偏偏沈瑾也争气，被锦衣玉食的养大，没有一点生惯养的蠢笨，反而聪明绝，一心扑在那学业上，足不出，偶尔侍弄一下花草，照顾一下慕将军的饮食起居，旁得也没什么难伺候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脸色还是那么的冷，既没有表情，也没有温度，就像看着的是打小同他一起长大的馒似得，一点区别都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 就比如前不久他俩吵架时，她怒瞪他的眼睛，带着火气，带着委屈，带着倔犟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些都不是重点，重点是那双眼睛里着泪花，要掉不掉地，可怜兮兮极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上盖着厚厚的白色狐裘，闭着眼睛还在睡，额上中间画着京城最行的花钿，妆容素雅，但怎么也盖不住原本的美貌。

        路上渐渐响起了脚步声，步声沉闷，带着些重甲碰撞在一起的冰冽。

        而慕霆，慕大将军，是当朝皇帝生的第八子，生母是世家贵族，当朝左相是他的亲舅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