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比八岁那年长高了不少。

        一盆冷水把程晚宁的希望之火浇了个彻底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看起来像是在故意刁难，程晚宁不敢再怠慢，匆匆迈开脚步，也不回地朝小巷出口的光亮狂奔。

        由于淋了雨，程晚宁的发漉漉的，发梢都塌了下来，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记起来了，这女孩是宗奎恩那老东西十几年前从别人手里买来的女婴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一年，程晚宁十五，与她狭路相逢的程冠晞二十二。

        个子真小。

        对方来了兴趣：“哦？他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男人生怕她再冒出一句“请你原谅我”之类的话，“给你十秒钟，出不了这个巷子就别走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知的，我们这种人胆小怕事，只相信死人的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程晚宁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，只顺着他的话往下说：“那看在我们同一个姓的份上，可以放我一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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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“我家很有钱，你要多少都可以……”程晚宁吓得小脸苍白，“你放我走，今天的事，我真的不会说出去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所以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赎金上：“哥，我浑上下没几个铜币，你把我杀了没好的……你应该听说过程允娜和宗奎恩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见有用，程晚宁添油加醋：“我是他们的女儿，我爸妈很有钱，你想要什么他们都会答应你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但可以确定的是，刚刚胖子求饶，他没放过。现在换成她，他一样不会放过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，话里意味不明：“巧了，我也姓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低下，装作自我反省的样子：“对不起，我下次不听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程晚宁眼睛一亮：“真的，真的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可惜我不要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趁着她回答的功夫，程冠晞望了眼巷子的长度，提醒：“十秒钟要到了。”

出去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闻言，程冠晞掀了掀眼，难得向这边投来视线，语气却不善：“威胁我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下回别乱认亲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有理，那我还不如从你上切一分，寄给宗奎恩那老，没准能捞点钱。”话题又绕了回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偷听人墙角，你爸就这么教你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最讨厌有人警察来警察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姑娘矮他太多，但相骨相很美，未施粉黛的肤白皙如瓷，眼底有着清澈脆弱的美丽，和她与生俱来的倔强。

        到底是个高中生，遇见这种杀人灭口的恶徒，也只有哀求的份。

        程晚宁一愣，只应“好”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紧咬着，鼓起勇气：“可如果我死了，他们不会让你活下去的，他们会带警察来抓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程晚宁心中大喜，刚准备开溜，又听那人问：“还有，你刚刚喊我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程晚宁怕他生气，有理有据地分析：“没有，我只是觉得我一个中学生威胁不了你什么，就算报警也没有证据。所以你杀了我没什么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真的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？”程晚宁反应过来，不确定地叫了一声，“哥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倾盆大雨淹没她的破碎，没给她留下一刻息。

        世界荒诞，如一人竭尽一生也格格不入的悲剧，她的双眸却如同湖水般澄澈，始终如一。

        外黑得彻底，雨声大到淹没了一切。

        对于他这种常年活跃的犯罪分子，如果报警真的有用，也不至于让他逍遥到现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把我切了没好的，我爸妈知我受伤，会很难过、很生气的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不动声色地垂眼看她。

        狗屁胆小怕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