艾莉雅开始奔跑。

一边咳嗽着，一边爬到他边，晃动着他的，慌张地喊着他的名字。

        先哲是错的。

        黑色的鬼魅影出现在面前的拱门之下，雨水从他灰色的发梢和上好的衣料上不断滴下。

        世界不是一个。

        它是一面——镜子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就在此时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但艾莉雅并非是在课堂中或是博物馆里了解到它的，她也没有那样的机会。她认出它，是因为她曾见过这只鸟，就在她将铜令币丢入奇美拉石像中的那一刻。那时，她走进石的记忆中，和无数海边的沙粒一起，亲眼见证这伟大的生物在天边不可一世地翱翔。

        艾莉雅知，自己到了他所到的，甚至比他到的更强，她将自己——或者应该说是石像——的所思所想，投到了现实。现在，她和他冰河世纪。

        推开门，外面是无情的瓢泼大雨，从天空坠下，也从墙上的一座座雨漏倾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艾莉雅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下定了决心，顾不得自己的发散在外，也顾不得自己的内衬之前被脱掉并扔在了一旁的地上，就这样撑着地站起来，跌跌撞撞地朝外面跑去，甚至不敢回去看倒影是否追了上来——她怕自己看见他后，会失去逃跑的勇气。

        在他们周，冰川在依次崩塌，接连着汇入洪，不断发出雷霆巨响。有成群的猛犸象在哀嚎，那一个个庞大得不可思议的影在远的冻原之上若隐若现，而冰崖上，一只剑齿虎正在静默地俯瞰一切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视线被雨水模糊，几乎无法辨清方向，只知需要找一个没有光的地方躲藏。在她意识到自己真的哪里之前，她已经跑进了学院食堂的内庭，然后倒一口冷气。

        倒影第一次有了表情，那是一种扭曲和狰狞的表情，显然，他也意识到了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后传来倒影充满怨怒的吼叫，他的声音像通了电一般狂躁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洛昂！洛昂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艾莉雅回，看见倒影站在窗边，衣着凌乱，手正在拭去鼻子内出的一血痕。艾莉雅的目光扫视到桌上的煤气灯，立刻扑过去，颤抖着将它打到地上。随着哗啦一声，房内进一步暗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洛昂没有醒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艾莉雅看了昏迷不醒的洛昂一眼，脑中一闪而过上次那可怖的场景。她意识到，既然倒影是来杀她的，那么，只要不和她一起，洛昂就是安全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不是现在需要思考的事情，艾莉雅转想从另一边跑开，却撞到了一现在已然算是熟悉的。她尖叫着倒在内庭凹陷的水溏中，溅起一片水花。

        上一次，是它帮了她吗？这样荒谬的事情真的可能发生吗？

        “该死……”有人低声咒骂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一种灭绝了至少几万年的远古鸟类。新历980年，人们在北方荒原地区发现了它长达十公尺的化石，惊动自然学界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即使今夜大雨，窗外仍然透进低迷的夜色，倒影仍然存在。

        同样的地方，同样的雨夜。艾莉雅一步步后退，忍不住看了一眼高墙上的奇美拉雨漏，它正不带感情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，雨停了，雷电也没有了，一切被刺骨的寒风所取代，空气中有一无比冷冽而纯净的气息。艾莉雅抱着自己的手臂，哆嗦着站起来，在空旷而白茫的天地之间，与倒影对视。

        天空闪过一无声的雷电，瞬间照亮周边的一切。艾莉雅打了个激灵，因为现在的她知，这一切是对倒影有利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一阵疾风咆哮而过，传来苍茫而神秘的鸣叫，光凭这声音的力量就足以震慑一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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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艾莉雅和倒影双双震惊地抬起，看见一个蓝绿色的庞然大物贴着他们掠过，弓形的骨和羽几乎近在咫尺、伸手可，然后，又消失在黑夜之中。

        倒影走过来，对她俯下来，艾莉雅浑都因为恐惧颤抖着。她紧紧闭上眼，开始在心中祈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