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人类……"幽暝的声音罕见地带着讨好意味，"我想吃那个会'咔嚓'响的圆形食物。"

        小旭敲键盘的手指顿住了。他缓缓转，对上幽暝闪闪发亮的金瞳。那双眼睛此刻满是自信，耳朵兴奋地抖动着，活像只发现蜂蜜罐的小熊。

        "慢点吃。"小旭递过纸巾，不经意碰到他耳尖。那簇白比看上去更柔，像蒲公英的绒般轻轻扫过指腹。幽暝突然僵住，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。

        深夜整理照片时，小旭发现幽暝偷拍的那张意外地好。屏幕上的自己眼神柔，角微扬，与平日阴郁的形象判若两人。浴室传来哗啦水声，伴着走调的哼唱――妖怪似乎对泡泡浴非常满意。

小旭摇摇，调出刚拍的照片给他看："只是觉得……你很上镜。"屏幕里，少年耳尖的绒在逆光中近乎透明，嘴角沾着的糖晶像细碎的星星。

        连续三天的阴雨让宿舍弥漫着一的气息。小旭正埋整理上周拍摄的照片，屏幕上的幽暝或笑或闹，每一张都生动得仿佛能出画面。突然，他的衣角被轻轻拽了拽。

        "可是现在就想吃！"幽暝到书桌上，茸茸的尾巴扫过小旭的脸颊，"本大妖可以用妖力变钱！"

        "你确定？"小旭推了推眼镜，"妖力不是只能变小火苗吗？"

        幽暝盯着照片看了很久，久到小旭以为他生气了。突然，他一把抢过相机对准小旭："礼尚往来！"咔嚓声响起时，小旭才意识到自己笑了――这是今年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。

        幽暝立刻满血复活，蹦时甩了小旭一脸水珠。在风机的轰鸣中，小旭想起动物学课本上的话：小熊猫是独居生物，领地意识极强。而现在，这个妖怪正用尾巴圈着他的腰宣誓主权般打盹。

        "先说好规矩。"小旭打开公寓门时，幽暝正扒着他肩膀嗅来嗅去，"第一，不准在外人面前现原形；第二……"话音未落，红发少年已经蹿进客厅，抱着靠枕在木地板上作一团。

        小旭默默放下相机包，从冰箱取出早晨的竹笋饭团。微波炉"叮"的一声后，幽暝已经端正跪坐在餐桌前，双手拍着桌面促："供奉呢！快拿来！"

        幽暝骄傲地起膛："那是本大妖谦虚！看好了！"他双手合十，指尖泛起微弱的金光，嘴里念念有词，"天灵灵地

        小旭打开名为《妖物观察日志》的新文件夹，将今天拍摄的37张照片拖进去。鼠标悬停在"保存"按钮上时，浴室门突然打开。裹着草莓图案浴巾的幽暝着满泡沫冲出来："人类！那个白色漩涡把供奉卷走了！"

        他指的是抽水桶。小旭憋着笑解释现代卫生设施时，幽暝的尾巴沮丧地垂到地上，耳朵也耷拉下来，活像被没收坚果的松鼠。这种奇异的萌感让口泛起陌生的意，小旭鬼使神差："明天吃蜂蜜烤鸡翅好不好？"

        小旭也不回："薯片吃完了，明天去超市买。"

        幽暝气呼呼地蜷在沙发角，尾巴却诚实地缠上小旭手腕，像条温的围巾。小旭试探了他发，换来一声舒服的呼噜――随即意识到失态的妖怪立刻炸："本大妖只是困了！"

        回市区的公交车上，幽暝对车窗外的霓虹灯大惊小怪，尾巴不停拍打座椅。小旭用帮他挡住旁人视线，悄悄按下录音键――妖怪惊叹"人类居然把星星关在玻璃里"的嘟囔，会成为绝佳的vlog素材。

        "人类，你的巢太棒了！"幽暝把脸埋进沙发垫深深气，"没有天敌的味！"他的耳朵完全了出来，在光灯下像两团茸茸的小火焰。

        饭团消失的速度堪比快进视频。小旭撑着下巴看他鼓动的脸颊，突然伸手戳了戳――比想象中更，带着生物特有的温热。幽暝糊地抗议，却舍不得停下咀嚼。

        "无、无礼！"他起来时打翻了水杯，手忙脚乱去接却出一簇小火苗――正好烘干洒落的水渍。两人面面相觑，小旭突然笑出声："还能当烘干机用？"

        窗外秋雨悄然而至，雨滴在玻璃上蜿蜒如透明的小蛇。小旭轻轻了幽暝的耳尖，换来一声梦呓般的咕哝。相机静静躺在床，指示灯规律闪烁，像在记录某个奇迹开始的夜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