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等了五分钟，才缓缓起，拉开窗帘，目送她离开视线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后像往常一样，走到客厅的监视前，打开屏幕，看到她刚刚脱掉那铅笔裙，换上家居服，蹲下在喂猫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一如既往地穿着白衬衣和包裙，背影有种疲惫的妩媚感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搭上了她后面一趟电梯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走了，门轻轻合上，像是怕吵醒什么人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我知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是在她后面进的公交车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想睡她，我是想要她。想把她藏起来，只属于我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躺在床上，闭着眼，听她进浴室――水声、风机、电动牙刷的震动，一切都和昨晚我从摄像里看到的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在，还不是让她知我住在她楼上的时候。

        比如她那条常穿的黑色铅笔裙，从腰贴到膝盖，再从膝盖贴到我的心里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她不知，她吵醒的是我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坐下时裙摆会往上褪一点点，出小最细致的线条。白得晃眼。

        但那天晚上我并没有像普通人那样痛哭、喝酒、删她微信――不，我不是普通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说：“朱玲，我……最近总在想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车门关闭，惯让车厢猛地一抖。她的后背，轻轻撞上

        我说不是玩笑。她愣了一下，低，咬：“对不起……我……没法回应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贴着人往前挤，在她后两步的位置停下，离得不算太近，但一旦车一晃，我就有借口靠近她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只是回了家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在楼下走动，声音透过地板微微传上来。拖鞋摩地板的声音，像是她赤脚踩在我神经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不知我到底多爱她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看见她在人堆中找到了一个靠门的位置。她个子不高，肩背被人挤得一动不动，像一朵被困在风暴中的白花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二天一早，我醒得比闹钟还早。

        不，我比他们更喜欢她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在茶水间里用“清纯挂”“可口”“真细”之类的词评论她，像狼围着一个小鹿嗅味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天中午，我在茶水间递给她一杯刚泡好的咖啡。她说谢谢，像往常一样笑了笑。

        早高峰的人如，车厢像个挤满肉的罐，呼都是贴着肤的。就是这种时候，才最适合靠近她――而不被怀疑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没有急着追出去，而是等她进了电梯，才按下召唤键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是拒绝得很狠，却足够让我明白，她在拒绝我。用一种温柔的方式，让我更难受的拒绝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个世界上，没有谁，比我更适合拥有她。

        当然，我也喜欢她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向她表白过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迟早会明白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温柔地看着她的动作。

        可现在不是屏幕，是实感。她正在我脚下。我的地板，就是她的天花板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们之间，隔着地板、隔着空气、隔着她不该知的秘密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看着她走远，杯子里的咖啡还在冒热气，我却觉得浑冷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们门的男人都对她动心。

藏着，该的地方藏不住。

        有时候我在打印机那偶遇她，她弯腰捡纸的动作，就像慢动作播放。我假装看报表，其实本记不得上面写了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楞了一下，然后轻轻笑着说：“你真会开玩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不是被什么吵醒的，而是她的动静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接受我没有关系，反正我一直在“陪着她”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会等她，当然――也会“为她准备好一切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