惊魂未定间，她想起关于佛像嘴角诡异上扬的传闻，求生让她冷静下来，仔细在佛嘴附近摸索。果然，在佛嘴上内侧，一个极其隐蔽、与岩石纹理几乎为一的地方，摸到了一微微活动的机括！

        “乖乖，这他娘的是钻到蜈蚣的老窝里了？”?龙娶莹咽了口唾沫，压下心里的不安，掏出火折子重新亮，咬了咬牙，弯腰钻了进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命休矣！”?她心里咯噔一下，幸好一只手死死扒住了一块风化的、略微凸起的石边缘，指甲几乎劈裂，整个人悬在半空，夜风得她衣衫猎猎作响。

        用力向内一按！

        只一眼，饶是龙娶莹自诩见多识广，杀人如麻，战场上啃过死人肉，也被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震撼得发麻，浑血都快凝固了！

        好不容易蹭到寺后那尊依山而凿的巨佛脚下。多年风雨打，加上人为破坏（估计是他们当年攻城时干的），佛像原本宝相庄严的面容早已模糊不堪，变得斑驳而狰狞。那原本俯瞰众生、悲天悯人的姿态，如今在惨淡的月光下，倒像是个咧着大嘴、无声嘲讽世人愚昧的妖鬼。龙娶莹抬望着这尊巨佛，想起当年为修这劳什子东西，前朝暴君征发了数万民夫，累死的、病死的、稍有怠慢就被死的，尸骨都能填平好几个山涧了。真是造孽！

。她看着那翻卷的肉在高温下迅速收缩、碳化、黏合在一起，血总算被这暴至极的方式止住了大半。?“妈的……够劲……比当年生嚼敌人耳朵还带劲……”?她在地上，像条离水的鱼一样大口着气，心里把骆方舟的祖宗十八代都“问”了一遍。

        密内比想象中还要狭窄曲折，四冰冷，脚下也不平坦。通蜿蜒向下，时而狭窄得需要匍匐爬行，时而又有岔路，像个巨大的迷。?她一边小心翼翼地前进，一边用捡来的尖锐石块，在经过的岩上用力划下箭标记。“可别案子没查明白，自己先在这鬼地方绕成风干肉……”?她心里嘀咕着。

        佛像内的山，竟然被完全掏空了！眼前是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地下空间，穹高耸，仿佛另一个倒悬的世界。下方，黑压压地跪着成百上千的人！?借着各点燃的火把和油灯的光芒，龙娶莹惊恐地发现，这些跪拜的人，竟然绝大多数都肢残缺！?有的少了胳膊，空的袖飘；有的缺了，靠着拐杖或直接趴伏在地；还有的面容毁损，眼窝空……只有最前面几十个人，看起来是四肢健全的。?他们全都朝着空间中央一个垒起的高台，如同最虔诚的信徒般礼拜，口中念念有词。高台上，悬挂着巨大的、绣着诡异符文的黑色幕帘，后面影影绰绰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稍微缓过点劲，她继续往山上爬。越靠近盘龙寺，气氛越是诡异阴森。林子里静得可怕，连声虫鸣都没有，只有风过枯枝的呜咽，像鬼哭。?月光惨白，照得林间影影绰绰。没走多远，她就踢到一截东西，低一看，是半截人类的臂骨，上面还有野兽啃咬的痕迹。再往前，一几乎完全白骨化的尸歪倒在树下，上的官服破破烂烂。龙娶莹心里直犯嘀咕：“死了这么多人，有老百姓还有官差，城里居然一点大风声都没有？这前朝余孽，手够长！但是也不应该啊？骆方舟那里一点消息都没有，难朝里还有人瞒着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咔哒……”?一声轻微的、几乎被风声掩盖的机括转动声响起。紧接着，佛嘴靠近耳侧面的位置，一块看似完整的石，竟悄无声息地向内开一狭窄的隙，仅容一个成年人勉强侧通过。后面是深不见底、黑暗隆咚的密，一混合着霉味、尘土和某种奇异腥气的阴风，立刻从里面涌了出来，得龙娶莹打了个寒颤。

        而高台一

        在这仿佛没有尽的黑暗密里不知爬了多久，走了多远，前方终于隐隐约约传来一阵低沉的、嗡嗡作响的声音。像是成千上万只蜜蜂在振翅，又像是无数人压低了嗓子在窃窃私语，汇聚成一种令人心烦意乱的背景噪音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忍着肩和上的剧痛，手脚并用，像只笨拙的虎一样往佛上爬。石雕，长满青苔，好几次她都差点手直接摔下去见阎王。爬到佛嘴附近时，她脚下猛地一，整个人向下坠去！

        龙娶莹神一振，又往前艰难地挪动了一段距离，发现声音是从上方一个通风口似的隙传来的。她熄灭火折子，屏住呼，像只狸猫一样，小心翼翼地扒着隙边缘，一点点探出去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