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落下的刹那――

        小机人在床单上乖乖坐正，两条小短并拢，姿态竟显出一种与它圆萌外形不甚相符的郑重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侧过，目光细细打量着这个小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紧接着，她双手环抱前，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：“现在，可以说了吧？你到底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一束极细、却凝练如实般的淡蓝色光，自它屏幕中央“嗡”地一声轻鸣中骤然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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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感细腻微凉，是高级合金特有的光，重量却比她想象中轻巧得多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会会会！」它立即恢复生气，电子屏急促地闪烁两下，冒出一个手忙脚乱的表情，「001是高阶智慧辅助系统！才不是只会喊名字的益智玩！」

        柏川璃静静看着它这番生动的表演，心底那点愠怒之外，竟浮起一丝古怪的讶异。

        质问还未出口，眼前的世界便轰然坍缩。

品了，能把手机玩明白就不错了。每次听到那些专业的程序语言就疼，对那些过度采集个人信息的件本能抗拒，此刻一个从未见过的机人却直呼其名，难免让她生出隐私被冒犯的不适。

        它说着，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，连忙扑棱两下小短手，努力把圆的子站得笔直。

        柏川璃好奇地抱住它左右摇了摇，想听听内是否有零件松动的声响。

        它沉默了片刻，电子屏上那些活泼的表情符号悉数敛去，转为一片纯粹的、泛着微光的湛蓝，如同风暴前宁静的深海。

        001被她晃得东倒西歪，电子屏立刻显示出一对被晃成螺旋的小眼睛，短手短脚在半空慌乱划动：「别、别晃了璃璃，我晕机……我招！我什么都招！」

        光线纯净而冷冽，不偏不倚，直直映向柏川璃的眉心。

        柏川璃也怕把这种密物件折腾坏，从善如地停手，还贴地将它安安稳稳地放回蓬松的床褥上。

        【请宿主不要反抗，接下来的验对您绝无伤害。】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到底是不是人工智能啊？”柏川璃眯起眼，半是审视半是玩味地问，“只会叫人，不会答话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视野在刹那间剧烈失焦、扭曲，所有人世间的存在――室内的光、窗外的江火、空气的动、甚至时间本――都在瞬间被抽离，坠入一片浩瀚的空寂。

        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单薄，001决定用事实代替苍白的辩白。

        褪去了先前的所有脱与诙谐，它的电子音变得平稳、清晰，近乎一种仪式般的宣告。

        001原本委屈巴巴的哀嚎陡然刹住，有些局促不安地对了对手指，屏幕上表情乱闪，一会儿变成【……】的省略号，一会儿又成一个怯生生偷看的小表情。

        它那副言又止、惴惴不安的模样，实在有点过于“人化”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脚下仿佛骤然踏空，整个人从现实的高，坠向一个吞噬万物的无形漩涡。

        那种隐晦的、被窥视的错觉，让柏川璃下意识地收紧肩背，下颌抬高半寸，整个人从刚睡醒的慵懒，变成戒备的猫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瞳孔一缩：“你――”

        柏川璃看着它这副急于自证的模样，略感好笑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伸出手，掌心向上，轻轻一捞，恰好将那颗圆的“脑袋”整个托住。

        它不时抬起“眼睛”飞快地瞟她一下，又立刻垂下去，活像个说错话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。

        001被这一问弄得一激灵。

        不像是设定好的程序反应，倒像真的有情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