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棉签拿在手里，闻箫重新进卧室时，脸上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冷淡。怕被看出来，他还把放门口的平光眼镜架在了鼻梁上。

眼睛突然发胀，直到指尖死死压在掌心的肤里，刺痛感才将眼泪了回去。

情绪瞬间被点燃，闻箫分辨不清如岩浆一般从心底涌起来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。有爆开的怒意，有不知蓄积了多长时间的心疼，有不知对谁的无法发的愤怒，也有因为一切现实条件所造成的深重的无力感。

闻箫眼底全是躁郁阴影，似只需一火柴就能引爆的炸药堆般。他下颌线条紧绷，因为背着光，五官覆上

他怎么可能不懂面对微弱得近乎要熄灭的希望时，想要抓住的急切。

撕开包装，把碘伏棉签拿出来，闻箫说，“扣子解了。”

不等闻箫问，池野自己先坦白：“上次那个教练加了三倍的钱，让我去当两小时陪练，而且保证对手这次肯定不会来阴的。我想了想，就去了。”他扯了扯嘴角，“抱歉啊。”

池野需要钱，需要很多很多的钱。

到客厅拿药箱，找了碘伏棉签，闻箫发现自己的手指在抖。连了好几个深呼，他才把杂乱的心绪压下去。

“行。”

“没，水修好了，暂时应该不会停。”池野晃了晃手里的药瓶，“来麻烦小闻老师帮忙上药。”

池野盯着闻箫镜片后的眼睛看了几秒。

池野单手把衬衣领口拉到最大，出了大半的肩线和锁骨，“这里。”

“对，那里我自己够不到。”池野打量着闻箫的神色，“还有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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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出了闻箫冷冰冰的嗓音外夹杂的一点沙哑，池野探究地看向对方镜片后的眼睛，一时不知应该说什么。

锁骨上结着一层薄薄的血痂，红了很大一片，明显是新伤，还没理过。

池野的腰腹被闻箫的横制，整个人几乎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压在床面上，动弹不得。

垂在另一侧的手紧握成拳，又徒然松开。

“哪里？”

窗帘紧闭，卧室灯的光耀眼，令两人的神情无所隐藏。

闻箫的线绷得更紧了。

“不用跟我说抱歉。”闻箫看着池野的伤，“你带的雾不能这么用，我去拿棉签，先消毒。”

涂完，闻箫站直，把棉签扔进垃圾桶，又拿起剩下的准备放回客厅。

等池野在卧室的床边坐下，闻箫把灯开到了最亮，“背上？”

等缓过了劲儿，池野闲不住似的抬了右手去摸闻箫的角，“怎么，生气了？还是心疼我？”

闻箫低盯紧池野的眼睛，在对方再说出什么话前，忽地反手攥紧他的手，狠狠把人压向床面，嗓音低哑，语气冰冷浸人，“心疼，我承认了，怎么，满意吗？”

见闻箫要走，池野坐在床边，拉了闻箫的手腕，“真的没有？”

伤完全了出来，闻箫着棉签上肤，不知是疼还是太凉，池野半垂着眼睑，轻轻“嘶”了一声。

重重落下去，闻箫听见自己问，“家里又停水了？”

闻箫没说话，甚至没看他一眼，只是压在锁骨的棉签多用了两分力，“没心疼。”

池野穿的是一件白色衬衣，嫌麻烦，他不太有耐心地把扣子一次拉开，扯下左肩衣领，“这样行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