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，终究是孙媳妇在，还是多少给孙子留了些脸面，又看看左右，“朴不成，给咱拿酒来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您还记得，当日父亲灵前，您和孙儿说了什么吗？”

燎的，开口，“殿下，婢们也不敢呀！”说着，小声，“今日妙玉姑娘劝了两句，都被皇爷给骂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老了，吃不下！”老爷子闷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时您说，咱爷俩都好好活着。可是您现在，是好好活着吗，您是在糟蹋子！”朱允熥更咽，“皇爷爷，您这是不爱惜自己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呀，就是嘴好！”老爷子又哼了下，有些烦的说，“行了，没事你忙去吧。别总往咱边来，咱想静静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皇爷爷！”朱允熥挨着老爷子坐下，柔声，“不能喝了，您岁数大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朴不成，“也是淡淡的看几眼，没啥笑摸样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一撅屁咱都知你要拉什么屎！”老爷子哼了一声，“靖海军原来在福建的，一开始你说是负责海防，保护海路。现在弄到北边去了，跟倭国隔海相望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老爷子抱着六斤坐下，大一颠一颠的，看看食盒，“没肉呀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老爷子睁眼，“你又要打哪个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哟哟，什么大大，咱是老祖，叫老祖听听！”老爷子逗着六斤，看赵凝儿打开食盒，问，“这啥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朱允熥继续说，“当日父亲灵前，你跟孙儿说不爱惜自己，就是不孝。您现在不爱惜自己的，也是不疼爱孙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六斤正是牙牙学语的年纪，见了老爷子咧嘴大笑，嘴里糊不清的喊，“大大！大大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还好，他总算有了笑摸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哎呀，咱的心尖尖！快让老祖看看！”老爷子起，张开大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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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“瞧您说的，孙儿没想打哪个呀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哼，睡了也知有人过来！你爷爷我心里清楚着呢！”老爷子闭着眼说，“召见臣子，有什么大事奏对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也上了！”老爷子横眉立眼，怒，“没听说吃肉吃出罪过的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朴不成已经一亮，“婢遵旨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人老了，喝的不是酒，而是寂寞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咱，不过是喝口酒！”老爷子有些挂不住，低声，“这不，心里烦吗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爷爷，为了孙儿，为了六斤，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，您爱惜自己吧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知了！”朱允熥微叹，“去，传太孙妃抱六斤过来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您可不是借酒消愁的人！”朱允熥轻声，“孙儿知您心里难受，可是喝酒，只会伤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国泰民安四海升平，哪有什么大事！”朱允熥笑着，“主要是说了下海防的，靖海军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说着，他拉着老爷子糙的大手，继续开口，“爷爷，您看看六斤。您好好的，爱惜。再活他二十年，看着他娶妻生子，不好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皇爷爷，您老清淡为主，别总那么油赤酱的！”朱允熥给老爷子摆好碗筷，笑。

        朱允熥扇着风，小心翼翼的说，“皇爷爷，许久没和您老人家一起吃饭了。要么，您今儿赏孙儿个脸，咱爷俩一块吃点饭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没多大一会儿，赵宁儿带着几个嬷嬷，抱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六斤前来，人的手里还拎着几个食盒。

        老爷子低着，沉思许久，点，“嗯！知了！”说着，突然，抬就是一脚，直接踹翻朱允熥，“一边去，就你话多！”随后，对赵宁儿，“开饭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还是有这个心思！”老爷子睁开眼，瞪他一下，“你就折腾吧！大明这点家底，早晚让你折腾光了！哼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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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“呵！”老爷子一下就笑出声，“净他妈胡说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打盹儿的老爷子，忽然开口，“来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个动作，让老爷子顿时愣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赵宁儿行礼，笑，“媳妇刚烙的绞瓜鸡盒子，拌的海米白菜丝，还有麻油腐竹。正热呢，请皇祖父尝尝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朱允熥忽然蹲下，抬仰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孙儿真没这个心思！”朱允熥，“倭国不同于高丽，没有陆地只有海路。靖海军现在自保有余，登陆倭国，不过是小打小闹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人老了，不但老，更多的是心老！

        “吃不下也吃点，一会儿宁儿抱着六斤过来。那小子有两天没见着您这老祖宗了，急得都不吃了！”朱允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正是因为岁数大了，才想干啥就干啥。这也不行那也不行，还不是最后两眼一闭？”老爷子不满，“快，酒来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都是没影的事呢，孙儿知轻重缓急！”朱允熥哄着老爷子，“隋炀帝好大喜功前车之鉴，孙儿都知呢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皇爷爷，您没睡呀？”朱允熥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您想想，要是六斤的儿子，也开口叫您老祖，您多美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他这几天没哄小福儿玩？”朱允熥又问。

        朱允熥蹑手蹑脚走到老爷子边，从人手里接过一把扇子，轻摇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