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意既定，幢主再不犹豫，当场令众人除下铠甲，不带枪矛，仅留短兵随，混在人群中出城。

天光正亮，难得是个晴日，未见半片雪花飘落。

继续困守城中，只能是死路一条，不被饿死也会被匪盗害死。

混乱中，不时能听到牛嘶鸣，人群的呼喊声和哭声接连不断，汉话和胡语交杂，带着愤怒和恐惧。

匪盗四起，兵匪勾结，无论庶人百姓还是贵族官员，都曾遭受祸患，即使苻坚下令，依旧杀之不尽。

苻健能行，他为何不行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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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揣着此类心思，多数官员无心前往中“护驾”，更没有而出，阻止城下的混乱继续，反而推波助澜，使得混乱加剧，放弃家宅，甚至撇下家眷，贴藏着足量的黄金珍珠，和百姓一起冲向城门。

与其和国主一同丧命，不如藏起足够的金银，趁乱冲出城门，或许还能重回祖地，寻到一条生路。

城门被挤得水不通，车和牛车都无法经过，只能抛弃在路上。

这些人被苻坚重用，却不愿陪着后者一起守城，无视中召唤，换下官服，除下官帽，在健仆的保护下，混在慌乱的人群中，意图趁乱出城。

不用再围三月，只需半月，长安就要不保。与其为苻坚陪葬，死得毫无意义，不如尽速脱，以图他日！

秦氏围城数月，城内将近粮绝，饥民乞丐路。

赶来的守军见状，心知没法阻挡，纷纷松开弓弦。

换到草原，这些可都是金银。仅需一套，就能换来足够的牛羊，支持落度过半月。

有氐兵不解，实在不愿舍弃甲，甚至还想多拿几套。

“同样是兵，姚长能跑，我为何不行？！”

此言既出，众人再不敢犹豫，看看倒在地上的尸，更不敢抗令，纷纷解下甲，仅着一袍，匕首藏在上，手中握着长刀，随幢主混入乱哄哄的人群之中。

设法跑出去，带着落北上或是西进，哪怕是重回草原，总能寻到出路。运气好的话，还能占据一边境郡县，试着招兵买、休养生息，等待机会来临，再次南下中原。

幢主自认勇武，又曾习得汉家兵法、懂得谋略，丝毫不比氐秦的开国君主差。

城门下的人实在太多，且多数都是表情狰狞，几近疯狂。

幢主然大怒，当场砍死不愿听令的什长，厉声：“甲没了可以再抢，城外还有秦氏仆兵！究竟是要金银还是要命？！”

想当年，苻健不过是石虎手下的一员校尉，受到羯族压制，说话都未必敢大气。其后怎么样？统兵万千，入主长安，建制称帝。昔日威胁他的羯人，有一个算一个，都被乱刀砍死。

何况，民乱能够压下，城外还守着秦氏仆兵！

人群中有杂胡、汉人、氐人，甚至还有为数不少的氐人贵族和官员。

谁敢在这个时候放箭，绝对是自寻死路，九成会被愤怒的人群撕碎。别说设法关上城门，连试着喊几句话，都要冒着生命危险。

拥挤到一起，挤满了城门和门后的长街。从上空俯瞰，黑压压一片，仿佛蜿蜒的长龙。

“走！”

幢主当机立断，不理中命令，决定带着心腹和落勇士，随百姓一起出城。

长安城内，更多的百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