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上不显，赵崇点了，“嗯，聊过两句，那人格好的，和组里的人关系都不错。”心里却紧张了一下子，当时他是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匆匆和郑徽聊了两句，没想到竟然被赵伊人碰上了。不过，看对方的表情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。

看着赵崇点，然后几口就喝完了碗里的粥，之后很听话地又盛了一碗吃起来。赵伊人心里发堵，呼都有些不顺畅，她放在膝盖旁的手紧紧握着，把衣服都扯出了褶皱，才把自己想要说的话压了下去――

可是，她的儿子喝了两碗，眉都没有皱一下。

喝了两碗粥之后，发现赵伊人坐在那里还没有去休息的意思，赵崇就也没有动，主动找话题，“妈妈是有什么事情吗？”他一双眼很温和，让人下意识地就很有聊天畅谈的想法。至少在山海组里，赵崇的人缘非常好。

而你，为什么没有感觉到嘴。

那粥是的。

不过为什么今天，赵伊人突然就想说了？或者，只是试探？

赵伊人摇摇，声音有些低，哑哑的，“没有，只是觉得很久没有在一起吃过饭了。”她有些勉强地笑了笑，“我上次看见你和那个从分过来的同事熟的。”后面这一句，就是没话找话了，或许连她自己说的什么，她也不清楚。

像是没有注意到地方的不自在一样，赵崇只是点点，拿着碗盛了一点粥，再放到了自己面前。之后拿起勺子舀了一勺，直接就放到了嘴里，几下就吞了下去，对着桌对面的女人笑，“谢谢妈妈，很香，也很好吃。”

赵伊人看着热气中儿子的面容，有些发怔，见他一直看着自己微笑，像是在等着什么答复一样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，不过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，“那――那就好，多吃点吧。”声带有些发紧。

望着桌上的锅好几分钟，她默默地揭开锅盖，盛了粥到碗里，低尝了一小口――，非常的，还没有完全入口，的本能就告诉她，把这些的东西吐出去。

赵伊人也不知听没听到他回答的什么，只是看着桌角的一点灯光出神，隔了好久，才转过视线，有些故作轻松地问他，“你想不想知你父亲的事情。”话题转的极为生。

强行咽了一口粥下去，意从尖一直到了食，有一种烧灼一样的疼痛，十分清晰，真实。

于是他保险地摇了摇，柔和了声音，像是在安，“妈妈不想提就算了，我也习惯了没有父亲，对这个陌生人，也没有什么好奇的。如果这些事情会勾起妈妈不好的回忆，那我这辈子都不想知。”

赵伊人怔怔地看着他，在意识到什么之后，又移开了视线，沉默了半分钟，才点，“你先去休息吧，我想想事情。”

所有后来他就再也没有问过。

句话说出来，连她自己都觉得很违和。

赵崇心里有些惊讶，因为小时候他问过自己的父亲是在怎么样的人，可是赵伊人直接告诉他，你没有父亲。那时候赵伊人的表情，到现在他都还记得清清楚楚，是冰冷，憎恨，失望，以及因为爱所引起的恨。

赵崇离开之后，房间里的空气像是变得稀薄起来，她缓缓抬手捂着自己的口，张开嘴，像是一条脱水的鱼一样，大口大口地呼了好几次，才算是缓过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