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渊最不缺的就是毅力，从五个铜板一方的价格，卖到一银元一方。

家家都以“这孩子怕不是傻子”的悲悯，掏出了自家女人所绣的所有存货。

这次的经历倒像个不折不扣的田野调查，让这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兵少爷彻底了解了社会各层的状况。

戚少爷端坐少帅椅上，把两个月前不知丢在哪个角落的引进人才、创办实业的报告不动声色地批了。

伸。

入乡之后的所见所感使得他变得更加善于倾听下属谏言，不再是那个光会打仗刚愎自用的愣青了。

如今，他想她想得有点发疯了。

“不开你的小破车了吗？”吴真笑送他。

“骑的我，和坐牛车的你比较。”戚渊狗嘴里幽幽吐出这样一句话。

这一次，他办完了事，就像疯了一样，星月兼程地挥回了去。

“汪。”阿黄清脆的叫声。

戚渊鼻子一酸，他走近了，发现女人披着一件针织外套，趴在桌上打盹。

此时已是半夜，所有人应是睡了，所以他脚步声尽量放小。

戚渊说到到，以极高的热情，挨家挨收绣帕。问题是一直以来他都保持一种蛇病般的高冷人设，此时却像突然联通了黄土高坡的地脉，接地气到不可思议。

大黄狗儿摇着尾巴，从他边穿过，跑到厅堂前一个椅子上打盹的影下蹲着。

戚渊装了整整一个箱子，套在背上，上启程。

“啧啧，卖个

为了把老婆讨到手，州上事物他都丢给参谋了，也不差这一次半次。

韩信还能受|下之辱呢，他就卖个绣帕怎么了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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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小破车本不能在乡间泥泞烂路上行走，到了最后，他哪里是开，分明是和手下那些兵一起把车扛到观里来的。

他的脚步声惊醒了她，女人薄薄的眼睁开，她耷拉的嘴角满是嘲讽，“还知回来啦？”

他一脚踏上如意垛，忽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。彷徨门口良久，终究推门而入。

观门楣上的灯笼还高高挂着，亮着盈盈的光。

戚渊以手抵住自己腰间的枪，差点没忍住把这阴阳怪气的货给毙了。

一朵灯光，地舞。

上一次他忙着夺|权，认为小鸽子一直在那儿，跑不了。所以一连三个月，直到拿下充州才寻思再次找到她。

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害羞，杵在人绣品店半天，老板亲切而老地问他，“小哥想买么事啦？送娘子还是娘亲呀？”

从乡间到千秋县，从县到州府，戚渊一路卖过去。

充州之困，困在不变。然而穷则思变，大开商途，发展实业，不失为改变的好方法。

老板倏然变脸，眼睛跟个扫描一样从上到下打量他一番，“穷酸鬼。”

戚渊嘴，“我有几方绣帕，不知收是不收？”

吴真差点笑到肚子痛，还下雨天和德芙婊比较呢。

正值雨季，千秋县大雨倾盆，戚渊在雨中行进了足足三天。

之前找小鸽子，是无时无刻的责任驱使他去。

戚渊回，眼神有点幽怨。

卖了一路，最后到家，他的脸练得厚如城墙，转了转手中的绢帕，痞兮兮问他妈，“妈，买么？”

戚夫人活像见了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