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眨了眨眼，回过去。

玉在床上几乎要跌下来，他满面惊惶，像是不肯相信，摇着，却还是哑了声音：“不可能……怎么会这么快？”

崇宴大概也是厌烦他行尸走肉模样，在他全然顺从之后，反而渐渐疏远他，少与他亲近，这次离去静苑，更是连随侍都不要他在侧了。

“只可惜昨日你宛转求欢，想哄本放过她们，到底是白费心思。”崇宴温柔似的，指腹轻那种已近崩溃的脸上的泪水，口中却是半点怜惜也无，“玉，收起你的小聪明吧。老老实实本的狗，否则你季家免于一难的祖坟，恐怕也是保不住的。”

皇帝缠绵病榻已久，一岁十二月，倒有七八月居在外行苑，远离政务，休养心。

玉往窗外看去，木叶簌簌动摇，天地昏暗，风雨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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将要落雨了，空气里有阴晦而的气息。

他恶意地笑了笑：“已经迟了，你的姐姐们，现在怕是都已经烧成灰了。”

是以皇后娘娘着人来召他入见，不由愣在当场。

来人是皇后边的大总，玉回过神来，便恭敬地低下，跟人一走了。

久违的，轻松的神色，还微微仰起，像是方便对方使力。

无事可，是要格外渴睡一些的。

此生怕是回

明月渐生，东墙微明。

当今皇上与太子皆不在里，又文武百官不可能全跟着太子去静苑，统率后的皇后娘娘，也便揽起分前朝的权责，批些不那么紧要的折子。

太子已离半月，玉待在中，虽无命令，却也半步没有踏出过东。玉原本是太子贴近侍的职能，洒扫啊仆役啊全不是他该的。低阶些的侍从女又不敢轻易与他说话，便真的是无所事事，有时能在院里呆坐一天。

玉仿佛呆滞了，眼泪却止不住落下来，口中嘶哑，已近无声：“不……”

玉怔怔地，这样看了估摸有大半个时辰。

玉靠在门旁，檐下落水成珠，眼里明明看的是万物生机，眼中却仍是萧萧瑟瑟，仿佛冬日似的。

8.1

雨已经下过一场，春雨如油，这场油却是洋洋洒洒大大方方，教整个世界都翠绿鲜活起来了。

只是天命有常，非人力可挡。天子病情日重，近日已昏昏不能语，太子纯孝，赴静苑为父皇侍疾。

他说：“杀了我，可以放过我的姐姐吗？”

踏出东那门之前，玉没有忍得住，悄悄回看了一眼。

崇宴快速收回手，否则真怕控制不住，把人给掐死了。

玉轻轻扯了扯嘴角。不知想到什么，觉得好笑似的。

又：“若果真是你一人的主意，玉，你记得，是你害死了你的姐姐们。”

三位姐姐在大雪里烧成大火之后，他好像就变成如今模样，仍是温顺，甚至如崇宴所愿望，真正变成一条服从他顺从他的狗，只是他像是还被那场大雪覆盖，总是疲倦困乏，打不起神了一样。

冬日暗色退去，春色渐，只一场雨，藻井旁就起了一层绿意。

睡了一场长觉，起来天色将暗，却是清澄如洗。

他打了一个哈欠，困乏地，又往榻里缩一缩，让裘盖住下巴。

崇宴：“本却等不及了，留她们多一天，就不安稳一天。”

红墙绿瓦，雕梁画栋，门匾所书的“东”二字――同那人一般端庄气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