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连看到陆眉为她眼泪这一幕，整个人愣愣的，又恍惚低下去，看了看自己的手。

了，陆眉手中的折扇也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了好了，这是什么？待会将吴二引过来，让他瞧见了，还以为‘大男人’在欺凌幼小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点点：“尚有印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是啊，连裴冲自己都清楚，他打娘胎里带病，就算没有人殺他，他也活不到长大向她报仇的那一日，她又何必说出那般残忍的话。

        众人齐齐看他，星连却只看着言清漓说：“你可还记得我同你说过，仙云山的瀑布下有个泉池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言清漓努力回忆，很久很久以前，星连在她一次沐浴时毫不避讳地溜进来，还直勾勾盯着她泡在水里的看，那时他好像是提过一句什麽泉池，还说那池子有强健的功效，有机会要带她一起去凫水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沉默许久的星连忽然灵光一闪：“我可以将他送到仙云山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陆眉也是在风月场上见过大场面的人，边整日围绕着女子，女人的眼泪对他来说本就不稀奇，可当见到她也啪嗒啪嗒开始掉珠子时，他却突然感到有些慌，往日哄那些“红颜知己”时的妙语，此刻忽然都忘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星连很高兴她还记得他说过的话，解释：“那泉池的水其实很特殊，可以强健，我与众师兄们自小就是泡在泉池中长大的，人人都未生过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裴冲狼狈地爬起来，坐在地上一边咳嗽一边抹了嘴角的血，咳嗽时嘴里又溅出几滴血沫来：“呜呜……冲儿……长不大了……冲儿不会再长大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言清漓猛然怔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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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他指着裴冲：“不如，让他也去试试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到底……在什么呢？

        陆眉又将裴冲给扶起来，可就在这时，裴冲因为哭得太伤心，忽然大了几口气，然后出一口血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哎，明明是她连珠炮地呵斥一个孩子，结果还给自己委屈得跟什麽似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一句，让言清漓包裹于全的怒气，瞬间倾塌。

        他遅疑了一瞬，什麽话也没说，只是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。

        养父不疼、亲娘不爱，生父要殺他，自己也命不久矣……在场所有人的眉心都微微收紧，从一个七岁孩子的嘴里听到这种认命气的话，实是令人惋惜心酸。

        先天弱……娘胎里的病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在向一个年幼的孩子，一个不知情、也没有伤害过任何人的孩子，去愤、去声讨并非由他加覆给她的伤害与仇恨？

        房中安静得可怕，只闻裴冲尽量压低声音的抽噎。

        见她情绪不对，加之她说的那番话，陆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，立刻收了看戏的心，忙追上去将那一大一小都给拦了回来。

        陆眉既无奈，又怜惜，又有些想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