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美枝睡不着了，这是扰人清梦，手掌下意识打在那人脸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指了个额有疤的男人，大家都喊他老疤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你就先跟着老疤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感觉有什么窸窸窣窣的东西在脸上爬，又拉扯着她的被褥，拱来拱去地，似乎一定要挤进这片狭窄的空间。好不容易钻进来了，他又趴在她耳朵边上，呼吐在她的脸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还真能打，上一所学校里待着的时候，他就打了同校的学生，把人打进医院了。可那个人侮辱了程美枝，程嘉不是没有忍耐心的，别人可以嘲笑他，却不能嘲笑程美枝。

        可不只是吵架，他还打了他爸。程嘉点点：“是，我只是想挣钱。”事实上他更看中赵哥的人脉，可他毕竟得是个“不懂事”的学生，他要事，那第一桶金不见得干净。

        吕闫被打得脸上火辣辣地烧，但他更多是某种说不清的委屈和愤怒。他今天本来是可以不用回来了，想到程美枝在，他着困意开车从老远的地方开回来，也就是为了回个家。

        程嘉点点，他已经不打算回家……除非程美枝来找他，可就算程美枝来了，他也不会停下自己要的事情。这都是为了程美枝。

        老疤负责区片内酒吧的保护费，要混这行，那就得先给赵哥交一笔孝敬。每年酒吧这些地方就容易发生些矛盾纠纷，老板不好报警的事情，那都得他们来摆平，毕竟生意归生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打我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凌晨两点多，程美枝早已经裹着被子睡得安稳。

        鞋尖拭得一尘不染，造型略微有些浮夸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吵架了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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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程嘉说：“能打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们看程嘉长得弱气，不太信任：“你打架如何？”

*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行吧。”赵哥沉一下，也许是考虑到吴姓女人的因素，他没有十分为难程嘉，他觉得程嘉怕是没什么大用，也就随意打发：“这样，你先跟着他，跟他一起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转学后，程嘉再也没有打过架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是，是吴姐介绍我来。”程嘉已经编好一套说辞，“我知赵哥的名，一直都想跟着赵哥，而且最近跟家里闹矛盾了，我就想着出来干点事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程美枝一个巴掌把他打清醒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看在他年纪小，成绩又好，最后这事情学校也希望大事化小，程美枝来学校拿钱摆平了。他多想告诉程美枝自己脸上的伤都是保护她的勋章，然而事实是，程美枝喊他不要再给自己添麻烦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程美枝迷迷糊糊地不想睁眼，胳膊一揽，抱住他脑袋随意亲一口，又趴着睡了。吕闫被这下折腾得浑一僵，这是什么意思？她在打发他吗？

        得到了就不珍惜吗？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叫程嘉？”赵哥问。

        程嘉耷拉着脑袋，盯着面前男人的尖鞋。吴姓女人说的赵哥就是这个人了，看着不像是混黑的，反而有些文质彬彬，坐在酒吧的卡座里，一旁的小弟们用Zippo打火机给他点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