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动作自在又无比闲适，加之他容色艳丽却不妖媚，烛火下灼灼耀眼让人心折，气度风华都是数一数二，竟完全不像一个高门庶子，反倒更像是端坐于那高贵位置，安然俯视执掌命运之人—

就在连珠的烟气腾如半空，胡沁儿得到了消息，正低朝着回路走去时，此时守在门前的月瑶，已然听到了院门笃笃被敲响，那张秀美面容上罩起一丝杀意。

还有那刻着浅青色梨花的茶盏，她也本以为是那人了，留给自己所用的却谁知——月眛定定的望着闻着，那满是皱纹的脸上，突地出奇异的神色，她盯着顾之素回过，就那样死死的盯着他，还有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，面上扭曲的笑容蓦地止了，说出的话语满满杀意，如从齿中挤出一样。

“我只是不敢相信……我心心念念要找的人，居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……”

“把她压来，尖爪都了。”顾之素见她立在原地，有些踌躇不定，挥袖朝着屋中走去，一边走一边低声吩咐，“我想见她，也想问问她一些，月瑶不肯告知我的事。”

月眛被灰土脸押进来的那一霎，先是闻到了一熟悉的香气，随即不敢置信的抬起时，却正好瞧见坐在不远屏风之前的人，正用修长手指起了白玉梨花盏，又极轻的用茶杯盖刮了刮茶叶，这才低轻轻抿了一口。

“你是不敢相信抓住你的人，居然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庶子呢，还是不敢相信，你心爱之人喜欢的人，也不过是一个高门大院里的卑贱庶子呢？”

同样听到月眛这样的笑声，不似押着她的几个琼华双子，或者是立在门边的月瑶，用冷冷

溶梨院内的梨花树，已然被春风拂着，将芽都探了出来。

“你知么？这么久以来，我一直以为他爱的人，定然是一位明都内的贵女，是我这样卑贱份的人，完全不敢肖想也企

“进来罢。”

顾之素低着描一枝梨花，笔尖轻轻沾染画纸，便晕出深深浅浅的青色，就在胡沁儿抬手敲门时，顾之素的手指没有丝毫颤动，片刻之后待到这一笔画完，才悠悠然的呼出一口气来，将手中的笔放回笔架之上，望着它投入水中漾出一层波纹。

，若是抓住了她——”

“原来是你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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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眼神望着她，顾之素手上茶盏微微一顿，将那白玉茶杯放置在了桌案上，抬起来看向跪在地上，神色有些疯癫不正常的月眛，压低了声音蓦地一字一顿。

胡沁儿如今已经认顾之素为主，方才也跟月瑶说了些话，知晓有关月眛叛逃之事，自家主子是十分关心的，且若是抓住了月瑶之后，顾之素审问月瑶也是常理，便也不到底月眛叛逃，在月晦之中又发生了何事，神色恭敬的压低问：“是，少爷。”

察觉到这些她先是有些不敢置信，却在望着顾之素许久之后，骤然仰起不可抑制的狂笑，她的笑声嘶哑又难听，其中还隐约带着泣音，屋中听到的人都对视一眼，因月眛本是个年轻女子，这样的声音显然是为柳嬷嬷，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，她故意毁掉了自己的嗓子。

如今在这斗室之内蔓延的梨花香气，是当初被她怀着一番心意，日以继夜的调好后双手送上，自以为这一味香可以拨动那人心弦，最终却被了他人的嫁衣裳。

月上中天，一片静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