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倒未曾出乎本预料。”顾海裕定定的望着小太监，目光却仿佛透过了他，在看那个已经许久不见，眼中从来都没有过自己的皇帝，想到在先皇的葬礼之中，顾文冕令自己谦逊恭顺，不要轻举妄动惹怒皇帝，哪怕是仅有个名也好，角嘲讽笑容更深，手指不自觉攥紧袖角，喃喃着低声说，“这样也好……从此之后我什么……想必他也不会在意……”

“这是给陛下的封奏折，顾氏一族他尚不敢得罪，皇后之位不会被免，本也懒得去讨人嫌，终归是这副子骨不争气，也怪不得任何人。

后之中皇后居住寝殿内，不断响起女脚步声，顾海裕散发躺在床榻上，面容白的如纸一般，双手交握望着床帐，即使已经烧得有些糊涂，眼前也一阵阵发黑，也抿着角一言不发，旁边的女将冰着的帕子放下，大女连忙将他额上的换掉，察觉到那换下的帕子温热，一时间不由泪水涟涟，强忍了半晌侧过眼泪。

与他此刻的平静相比，大女在看到小太监时，认出他是跟着那女，一起去请皇帝的人，面色陡然就变了，下一刻不出意料的，听到了小太监惊慌失措，明显吓得不轻的声音：“陛下……把前去报信的女打了板子，还说不会过来看娘娘了……”

他无声的勾出微笑，笑容之中尽是嘲讽，吃力的坐起来，偏过看着大女，一字一顿的问：“皇上……人呢？”

话音落下之时，他借着边女的搀扶，一步步走到桌案边，低将一封信取出，交给了边的人：“将这封信交给太后……”

大女听到他说的话，眼眶顿时微微红了，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：“娘娘……”

顾海裕已经烧了一整夜，太医开的药吃了许多，高烧却迟迟退不下去，他自己觉得很是昏沉，烧得最厉害的时候，甚至以为自己会这么死了，想要与皇帝说几句话，这才着人前去稟告皇帝，然而这么久的时间过去，殿内外依旧一片寂静。

这样的结果虽早已预料，不过当自己亲眼看见，终究还是意难平——

太监不敢想下去，只垂下应：“是，陛下。”

谁知不等大女的话音落下，外陡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，紧接着一个小太监，连爬带的跑了进来，一瞧见坐在床榻上的顾海裕，面上满是惊恐慌张之色，陡然低在床榻前跪下:“不好了！娘娘！”

老实一些，帝后之间关系成这般地步，若是被前朝的翼王知晓，皇帝的位置尚且没有坐稳——

顾海裕摆了摆手，示意小太监退下，支撑着走下床榻，目光遥遥转向门外，琴妃所住的阙，角的笑容落下，化为一片无波的静寂：“琴妃……后之中除了太后，已再无人能够钳制她。”

顾海裕看见他这样反应，微微皱了皱眉：“怎么了？”

大女忙抬手收起信，正准备扶他回去躺着，就见他再度低下，自桌案上的那些书下，抽出了一本明黄的折子，折子上绣着隐约的龙凤，顿时让大女心中一惊，还不等开口去问，顾海裕已然闭上了眼，抬手将折子递了过来。

大女见报信的人许久没回来，也已经觉得有点不对劲，看着此刻顾海裕难看的脸色，不禁快步上前扶住他手臂，小心将靠垫摆在他背后：“娘娘您别着急，已经着人去稟报，陛下一定会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