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谦用剩下的那只手按着桌子借力，有些艰难地站起来。笑话她：“傻丫，不嫁就不嫁，算什么大事。大不了就是我们兄妹，这样相依为命一辈子好了。”

谁知到，这个世，偏有这种男人，自觉只要是个男人。就有了绝对的资本，可以把女人踩在脚下来侮辱。就是这么个一无所有地所为读书斯文人，也可以摆出这样高人一等的姿态来对青姑颐指气使。实在让人气闷。

罢罢罢，自己是急于求成了，生生是把这样一个温厚的女子送了出去，白白叫人羞辱。

青姑忽然大哭起来，轻轻依到他肩上。眼泪刹时间染了他的青衫。

容谦早有准备，掏出一块手帕递过去：“你也不用太激动。我这样的子，也不知还能活多少……”

容谦在她靠过来的这一瞬，咬牙努力站稳才没被她无意中给撞得跌坐下去。为着自己如今弱不禁风地哀叹一声。他到底还是伸手，在她肩上轻拍。

可以成了。无论当初对方第一眼看中的是人还是家，又有什么要紧。只要双方都是诚心诚意要成一个家，互相帮扶着过日子，就足够了。

“傻丫，你一日不嫌我碍事。我便一日和你作伴。只要我活着，总不会抛开你不。你这么笨，这样容易叫人欺负，我要是不在旁边看着你，怎么能够放心。”

这个傻丫。在他的面前，什么心思都放在脸上，透明似的。

他自己弱残疾，行动不便，没办法四奔波替她挑选，所以也只能求助于媒婆。他本来是想。相的那些，相时间一长，自然就淡了。而青姑的温厚勤劳，单纯真挚，日久天长下来，却是真正能打动人的。那么只要双方年纪相差不要太大，对方通文墨，情不要太暴躁，就勉强可以将就了。将来生儿育女，小家小。自然和和美美。

青姑仍是低了，低低地嗯了一声。再不用相亲了，再不用想着嫁人了，再不用手足无措心惊胆战了。只是，终究还是要让容大哥继续替她心劳神，将来他就是要走，都要为她放心不下……

“容大哥……”青姑哽咽着打断了他。

去轻轻一叹：“罢了。这种事，原也可遇而不可求，以后就不谈了吧。”

“谁说我要走？你整天都胡思乱想些什么？”容谦微笑：“天下不是人人都像你这么笨。肯让我这么白吃白喝的。”

他认命了。青姑便有千好万好，在这个世间怕也难觅佳偶。出色男儿看不见她的好，那些蠢之人要的也只是她的财，而不是她这个人。读过书的看不起她，没读过书的又何曾不作践她。既然如此，他对她的贴，反而是伤害她了。

她从来不曾奢望他不会走，她从来没有想过，她真的可以有一个不离不弃地人。这样巨大的惊喜砸下来。叫她手足无措，心中一片空白，只有眼泪，完全不受控制地一直往下掉。

这个傻丫不知，历世历劫，除了生父母。从来没有人像她这样，一无所求地善待过他。

青姑一震，抬：“容大哥，你……你不会走吗？”

青姑望着他，忽然怔怔落下泪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