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轻尘只微微一笑，轻声：“睡吧。”

这一夜，方轻尘一直没有睡，他一直静静看着楚若鸿，听着那被他禁锢住神智思绪的少年，一遍遍喊着“轻尘”。看着那与白天欢颜全然不同的苍白容颜。

他那样哀哀地祈求着，方轻尘默然半晌，轻轻：“好，明天一早，我们出去。不过，不用偷溜，光明正大地出去。”

小楼传说第六风云际会第一百八十三章有心无心

方轻尘无声地叹息，极小心轻柔地把衣服脱了下来，悄无声息地站起来，顺手抓了件外袍披在上，便悄然步出殿宇，遁入黑暗深。

被点了睡的楚若鸿，昏睡没有知觉的楚若鸿，却还是会落泪，泪水顺着眼角下，慢慢浸了枕。

方轻尘一怔，停了动作，静静凝视着楚若鸿。

跑，到看，我们总是那么高兴，什么忧愁都没有。那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，轻尘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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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使昏昏乱乱，即使不能思考，的本能也会记着牢牢抓住那个人，只要一感觉那人将要离去，悲伤的泪水，即使在神智沉睡之时，也会自然而然地落下来。

方轻尘的动作微顿，等了一会儿，想着自己的点手法断然不会有差错，不可能惊醒他，狠了心，略略用力再扯，衣服被他扯出一小半，楚若鸿眼中却倏地落下泪来。

方轻尘静静看了他一会，伸手轻轻抚过他的睡，慢慢地扶他在旁躺好，要起来，却觉衣上一紧，过了这么多天，楚若鸿已可以快乐微笑言谈，却还是没有忘记拉着他的衣服不放手。

他微笑：“你似乎还从来没有光明正大地出游乐过吧。”

第二天，东方发白了，方轻尘才解开了楚若鸿的睡。

方轻尘伸手扯了一扯，楚若鸿在睡梦中的脸就慢慢苍白下去，嘴开合间，又是喃喃呓语：“轻尘，轻尘……”

也不知过了多久，方轻尘又无声无息地从黑暗中走进这灯火通明的殿宇内，费力地在不让楚若鸿受太多惊扰的情况下，把被他抓着的衣裳重又穿好，上了床，伸手把楚若鸿抱入怀中，却再没有解他的。

然而，楚若鸿却并没有神清气爽，神完气足的感觉。他莫名地觉得心力交瘁，眼睛发涩，神疲惫。然而，想到，今天是个极重要的日子，方轻尘会带他出，他将走出这片墙，这座牢房，看一看外片那自由自在的天地，便又强打起神，抬笑望方轻尘：“轻尘，我们走吧！”

楚若鸿兴奋地点：“好，我们一起出去，就任这一回。我保证，轻尘，以后我都不再为难你，不再胡闹了。”

这还是楚若鸿自清醒过来之后，第一次，一觉睡到天明，不曾有噩梦，不曾被惊醒。尽这靠的只是强制的外力。

楚若鸿乖乖地点，乖乖地闭目，乖乖地躺下，方轻尘顺势与他并肩躺下，没过多久，楚若鸿就到他怀里，闭着眼蹭了两蹭，很自然地在他前找了个极舒服的位置，睡得很香。

楚若鸿的泪水，不停地下来，下来……灼热的眼泪，一点点染了他的衣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