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五双眼大睁，犹自维持着那个握拳的动作，眼眶里却迅速浮起鲜血，猩红顺着脸颊而下。紧接着血从他鼻腔、嘴角乃至于耳孔中争相汩汩冒出，短短眨眼功夫他整个就变成了血葫芦。

范五肩膀一震，带得半边抽搐，似乎是想摸摸自己凹陷了小半边的颅骨——但明显已经不到了。他咙中冒出急剧倒气的咯吱声，瞠目裂地盯着严峫，似乎充满了无数怨愤和不解，紧接着直摔到了地上。

他的理智已经完全消失殆尽，当即举枪对准严峫：“站住，给我站住！”

“袋、袋哥……”一名歹徒发着抖后退了半步：“你、你的……”

严峫看看手里沾满鲜血的铝制手电筒，也有些回不过神——明明刚才这玩意也在他自己脑门上敲了一下，怎么就把人颅骨打折了？

有人心，整个局势瞬间都僵住了。空气凝固大约两三秒，范五突然反应过来，平地爆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尖吼：“快，下了他的枪！！”

子弹旋转着刺破夜空，带起一长溜血花。

“啊……啊……啊啊！”

惨叫声断断续续响起，圆寸抱手倒地不停翻，土枪早已飞出了墙外。严峫难以置信地顺着枪响看去，夜色中只见江停站在几步之外，单手持枪不住息。

“袋哥死了，他把袋哥打死了……”

金属与人颅骨撞击，竟然发出了阵阵回音。

如果他还有半分正常人的思维，这时候就应该揣着枪转逃跑，跑得越远越好；但这时候孤注一掷的凶狠、败局已定的怨恨、以及被鲜血刺激出的赌徒心理已经占据了全心神，他只觉耳朵里嗡嗡作响，后槽牙一咬，对准严峫就扣下了扳机——

话音未落，严峫飞扑倒小个子，翻起一记右勾拳，打得嫌犯本来不及反抗就口鼻血。随即他从后腰抽出手铐，三下五除二把小个子两手反拧，还没来得及铐住就只听耳边——

小个子起来往后跑，严峫就追：“站住！”

灼热耳而过，严峫猛然抬，登时瞳孔缩紧。

短短半秒却像是世界凝固，圆寸双手举枪对着严峫，双眼充血，凶光迸。

砰！

他正对着圆寸黑的枪口！

严峫从来都是只有他打人，没有人打他，这几下挨打把他所有凶都激发了出来。当即两名歹徒都没能把他拉住，就只见他当扑上去撞倒了范五，两人激烈扭打在一，突然严峫不知摸到了什么东西，顺手抄起来用尽全力气狠狠一掼——

“我艹你妈！”

砰！

严峫抽退后，却在三人夹击中失去平衡一个踉跄，九二式脱手落地，立刻有歹徒扑上来抢。但严峫反应也快，飞起一脚就将九二式打着旋踢没了，紧接着他被范五拽起来迎面几拳，打得出了一口带血的唾沫。

铿！

月光清楚地映在他侧脸上，被冷汗浸透的肤反着微光，嘴完全是一色青灰。

月光从云层中乍然闪现，与此同时，另一名圆寸歹徒猛地瞥见不远某物反光。他想也没想，当即扑过去一把抓了起来，刚上手就心中狂喜——果然是范五被严峫踹飞的土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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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快，快跑……”一名小个子歹徒疯了般发着抖咆哮起来：“他们的后援要来了，快跑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