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穿这点真的不冷啊？！”

苟利回以无辜的瞪视。

“再不稳定的动人口也总有社会联系,只要留下过蛛丝迹，失踪就必然会有人发现。再说抛尸，真正意义上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一般人是本去不到那里的，交通工、人力限制、尸腐败等客观条件会形成全方位的制约因素。”严峫手指夹着烟，向远零星狗吠的密林中指了指：“哪怕像贩毒组织这样有钱、有人、有火力的犯罪集团，要实现毫无痕迹的抛尸也绝无可能。你看咱们现在所的地方，虽然确实比较偏，但本就不能算原始丛林。”

“有了，有了！”不知是谁突然叫出声来：“法医呢，快叫苟主任过来！”

严峫着公安局统一发的警用围巾，深灰色修风衣的面料一看就价值不菲,考究的剪裁勾勒出悍的形轮廓，闻言漫不经心：“因为肌肉密度比脂肪密度大,所以御寒指数不一样吧。”

“我一直有个疑问,”苟利用屁挪近了点,向远示意：“你说咱们国家这么大，像滕文艳这样的高风险不稳定动人口又那么多；要是哪个犯罪分子杀了人，尸往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一抛，只要十年八年没人供出来，是不是就永远找不到了？”

“越野车队的车辙印记，对地面树丛的极大破坏，还有当地居民的目击回忆……越兴师动众抛尸山林，留下的可追踪线索就越多。”严峫把烟丢在脚下，顺脚碾熄：“真正毫无痕迹的犯罪是不存在的，只看警力投入到什么程度，以及刑侦技术发展到什么阶段罢了。”

·

“小心点！轻轻抬出来！”

“各小组注意，各小组注意！”频中传出了现场痕检员的声音：“编号012搜索区域三点钟方向六百米发现植被大规模人为破坏情况，重复一遍，编号012搜索区域三点钟方向六百米发现情况，请跟上！完毕。”

树林间的晨霭缓缓散去，天光终于穿过树梢，映亮了灰蒙蒙的林丘。警车停在不远的山坡下，几名当地民警拿着铁锹围在空地正中，奋力挖掘盖着半腐落叶的泥土。

“一二——三！”

不知是生前如此还是死后被故意摆成这样，滕文艳和王锐手拉手平躺在塑料布上，全满是泥土，空的骷髅直视着阴沉的天空。他们上所穿的衣物已经被毁损得不成样子了，只有王锐的上衣还能勉强

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，突然车载步话机滋啦作响，两人同时回。

：“干嘛。”

严峫和苟利对视一眼，抄起步话机：“明白，这就跟上！”

土坑中隐约出织物一角，铁锹立刻停下，苟利忙不迭带着两个实习法医奔过来。这时候他也顾不得冷了，亲手接过铲子蹲在坑里，慢慢地刨出浮土之下的物——果然没铲几下，一只已经白骨化的手蓦然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。

在整整三年不见天日的冤屈之后，两尸终于被先后刨出，暴在了光天化日之下。

严峫奇怪地瞥了他一眼：“怎么会？”

车窗外是崇山险峻的冬季丛林，现场技术队和当地民警、森林公安和十数只警犬一哄而散，沿着各个方向深入山进行搜索。

苟利：“……”

苟利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