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门在风日晒中早已变了色，随着风咣咣作响，两栋灰蒙蒙的二层水泥房被烟熏火燎，突兀立在杂草丛生的“场”上。一群奇形怪状的泥猴子趴在二楼木栏后，直勾勾望着他们这辆车，隔远了都看不出是人类小孩。

“有两点原因。第一，黑桃K知我是个什么样的人，也绝不会相信我愿意向他投诚……至于第二。”

“如果说第一点原因只是主观因素，尚能推脱的话；第二点就是我当真万万没想到，也绝不可能想到的了。当他说出这句话的那瞬间，我就意识到自己来策反是多么愚蠢的决定，因为他确实不可能跟警方合作，也永远不会跟警方站在同一阵营里。”

客厅陷入了安静，江停久久地沉默着，僵持将每一寸空气冻结成冰。过了足足好几分钟，他终于缓缓地开了口：“……我不能答应你。”

活一辈子么？江停，严峫现在不在建宁，我只要一个电话打出去，你今天甚至走不出这座小区。”

日早已行过中天，齐思浩饿得快前贴后背了，但看看边严峫阴沉的脸色，他咽了咽口水什么都没敢说。

顺着山路颠簸整整两个小时，齐思浩觉得不仅自己的骨架，连车架子都快要被颠散了。透过兮兮的车窗玻璃，连田野边破旧的乡下砖房都渐渐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大片荒地和枯树，冬季灰白色的山坡连绵不绝，枯草在崎岖的路上四散飞舞。

吕局没想到他竟然会拒绝，当即面一抽。

不知耳机里吕局说了什么，他猝然倒抽了口凉气，心脏猛地怦怦了起来，急忙环顾周围。

终于在齐思浩快饿晕过去之前，昏昏沉沉中车停了，县长派出的那名司机扯着嗓子：“到咧——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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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——然后呢？”魏副局才忍不住追问。

大门口宏日福利院五个锈迹斑斑的字，每个字都缺胳膊少。铁门上早已掉漆的画仍然依稀可辨，那是一个褪色成浅红的半圆被横线从中截断，几条象征阳光的放线断断续续，以半圆为中心向外辐，构成了颇敷衍意味的日出图景。

路上车来车往，远行人摩肩接踵，没人注意到这辆外观普通又贴着单面窗的车。

齐思浩如获救星，抬一望。

医院大门外，一辆停在隐蔽街角的车里，一名刚随省厅领导出现在病房中负责笔录的书记员着耳机，眼前的监听仪闪烁着蓝光。

“自己想想，考虑清楚。”吕局鼻腔中发出轻轻的一哼，说：“如果你被警察抓住，我保证，黑桃K不论再制造多少次爆炸，都不能把你从看守所里劫出来！”

富豪家公子亲自下乡捐赠扶贫怎么变成这样了？

病房里安静无声，魏副局和余珠似乎都沉浸在震惊中，半晌吕局重重呼了口浊气：

说好的县镇村一路热烈欢迎、盛情招待都在哪呢？

通山县外八十公里，永康村。

——滕文艳尸骨背后的

余珠不自觉地向前倾：“那第二点原因到底是……”

窃听者鬼鬼祟祟地下耳机，一踩油门，冲着与省厅相反的方向直奔而去了。

严峫下了车，在风沙中眯着眼睛抬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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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停语音微顿，瞳孔深映着客厅明亮的灯光，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吕局，角渐渐浮现出了一丝古怪的笑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