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杰最后回，锐地眯起了眼睛——

有人通过对讲机向阿杰请示了几句，终于获得了撤退的许可，车队鸣笛示警，随即缓缓向前启动。

江停被两名保镖左右挟持，坐在正中。他的力已经被消耗到了极限，似乎极其疲倦，脸色僵冷苍白得不像活人，闭着眼睛靠在椅上，出修长脆弱又毫不设防的咽。

透过车窗望去，致命的红点仍在游弋，保镖正四下散退，眨眼间功夫空地上就只剩下了严峫一个人。

这名建宁刑警也到了强弩之末，甚至连站着都有点勉强。但他的目光却还很瘆亮，那是濒临绝境却还困兽犹斗的光，隔着混乱的现场和单面可视车窗，撞上了黑桃K的视线。

阿杰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意识到今天的确弄不死这个宿敌，只能任由眼中钉肉中刺继续活下去。他按捺住内心的挣扎，低服从：“我明白了，大哥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保镖迅速上车就位，后面的人开上前，严严实实左右护住了黑桃K所在的这辆越野车。狙击手似乎也并不想真正动手，红点一直时隐时现地绕着严峫，在周围空地上逡巡。

只剩下了一种可能。

备的一大帮。

黑桃K黑沉沉的眼底不知在酝酿什么，半晌又回过，说：“算了。确实需要一个人把今天发生的事传给警方。”

阿杰心知肚明，招来手下小声叮嘱了一番，后者急忙躬跑了出去。

阿杰立刻反应过来：“埋伏我们的不是公安？”

“建宁那边不论省厅或市局都没有组织任何行动。”黑桃K只丢下这一句,转上了车，阿杰跟上去急：“大哥！”

阿杰不甘心地：“大哥？”

——严峫并不是一个人来的。

或者起码，也应该在撤退前弄死那个刑侦支队长。

但如果不是警方，谁有可能跟踪到这里？

“对方只有一名狙击手。”黑桃K打量着准星落点和对面树林的距离，沉两秒算了下角度，说：“最多两个。搜不出来是正常的。”

江停仿佛没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一般，仍然合衣倚在后座上闭目养神；而越过江停再往后望去，严峫早已在毒贩撤离的第一时间就迅速离开了原地，奔至石碓

他的意思很清楚：如果对方势单力薄，又不是警方的人，那完全可以呼叫外围，绕山谷进行全方位搜索。就算隐蔽在高的狙击手很难对付，但真要对付的话，还是可以仗着人力与之一战的，没必要所有人都被一两名狙击手退。

黑桃K不再多教训他什么，只吩咐了一句：“按老规矩办。”

他出现时带了十几辆车，但下车的却没有四五十个人,说明早先已经准备了很多人手在附近搜索排险。如果警方真有埋伏，别说十来个人的小埋伏了，哪怕只是一辆车两三个人,都绝不可能避开毒贩的耳目。

更何况埋伏人数少于嫌犯人数本就不是公安的作战传统。在这种野外地形伏击,刑警、特警甚至于边防武警的数量如果少于涉嫌贩毒人员的三倍以上，是电影都不会拍的奇幻情节。

黑桃K不答，回望向后座。

“你注意一下轻重主次。”黑桃K说，“逞一时之快，从长远看没有任何好。”

“算了，”片刻后黑桃K淡淡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