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这两句话，听起来像是在追问秦淮，却又不带半分疑问的口气，反倒像是在提醒他什么。

大约一分钟的时间，钟信从钟仁的手腕上收起手指，嘴角哆嗦了两下，摇了摇。

因为他知，对于钟信，自己心里掌握着其他人都不备的底限。

那东西钟信或许不识，他却是再熟悉不过，原是每日里穿在自己最私密的…守贞锁。

又暗藏着其他情绪。

钟信向外拉了一把，钟仁的右手却还卡在衣襟里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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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仁的右手已经有些微微的僵，手掌半握着，却可以看到手掌中有一团像丝绸又像甲的东西。

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对撞了一下，又都飞快地垂下了眼帘。

“大哥为何会忽然间七窍血，又为何会这般的快？嫂子方才不是这打扮回的房，怎么这会子又成了这副模样？”

钟仁的那只手一直伸在衣襟里，秦淮既不敢多看他，便没有过多留意，只以为他是在死前抚摸自己难受的心脏。

钟信一只手正按在钟仁的脉搏上，似乎没有留意这些，却又似乎都看在了眼里。

钟信这几句话说得别有深意，秦淮却并未感觉到意外。

可是那份惊恐的所在，似乎并不仅仅是被满脸血污的钟仁所骇到，也惊讶于方才还一黑色长衫，此刻却变成了白府绸衫的秦淮。

虽然如钟信那会对自己所说，桥归桥，路归路，各人有各人的造化，谁也不知日后又会如何。

但是秦淮知，在钟仁暴死这件事上，钟信想的，却是和自己走在同一座独木桥上。

那就是大哥钟仁的暴死，不到底死于何种原因，在他的心底，都绝不会悲伤，甚至可以肯定的说，是在狂喜。

那里，早已经没有脉象了。

所以，以他的格和心机，又

不待秦淮开口，钟信又低低：

而且重要的是，在钟仁临死之前，又曾喝过他亲手煮好的参茶。

他急忙伸出手，将那东西从钟仁的手里轻轻取出来，又顺手揣进了怀里。

钟信面色深沉地点了点，忽然伸出手，指了指秦淮的上。

只不过这个擅长伪装自己的小叔子，绝对不会轻易表出来罢了。

“嫂子…大哥是摔倒了还是怎么，为何片刻之间，出了这许多的血？”

秦淮深了一口气，看着面前同样表情微妙的钟信，不知为何，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变得冷静下来。

钟信边说边俯下来，去看钟仁的瞳孔，同时伸出手，去抓钟仁伸在中衣怀里的右手，大概是想摸摸他的脉搏。

他瞥了眼秦淮，便将手伸到钟仁的怀里，在中衣的内袋里，将他的手轻轻拉了出来。

“出了这天大的事儿，自是不能拖延。老七要上赶去家庙那边，想办法找人联系上太太和家里人等，嫂子可有什么想说的，便说予老七知，免得待家里人都回了来，咱们这话…就不好变了。”

秦淮愣了。

“叔叔，大爷他不是摔成这样，而是忽然间七窍血后，才摔倒的。我刚刚也试了他的呼，半点全无，怕是真的已经...不行了！”

毕竟在钟仁突然横死之际，这整个院子里、卧房中，便只有秦淮和他两个人。

因为，他要最大程度地撇开他自己，保全他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