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上次及笄宴后，便也只有空得见那一次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指尖抵着陶瓷盖，清新如雨的茶香溢入陆仕云口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如今刑彻查万贵妃得鼠疫一案，既是她设局引我，定会把这罪责坐实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花架边风动微声，竹帘轻卷，一影款款步入庭中。

        陆世云一青衫，神色温如旧，长玉立，仿若书卷中人走出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抬望了望桌上勘的新茶，果然如传言一般，西湖龙井，味甘形美，拨开云雾，却能看见心向晴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茶香之，以清制浊，方见柳暗花明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朱鸢将刑密函推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陆仕云笑问。

        朱鸢还如往日一般小孩儿心，吩咐乐心拿来他最爱喝的清茶。

        朱鸢按住乱飞的纸页："我知你心系家族，陆家百年文臣，清正廉明，定有难言之清，但陆大人信我，此局我不会输。"

        疾风忽被掀起，卷进几片刚刚被剪掉在碗中的寒菊花苞。

        可他明明也看到了信任，看到了拉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现在动燕停，时机不巧，也不聪明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砚台边沿沾着朱砂，陆仕云指尖一顿："那年的盐引案，可是魏湘经手的第一桩大案，多少家族获罪而抄斩满门。"

        "鸢儿这步棋可不止拖延时间..."

        “殿下是说……”吴嬷嬷尚未说完，外传来一声禀告。

        陆世云接过帛书，指腹轻抚封口朱砂，眼底波澜不显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从前从不说这样的话，印象中那个十岁常在国子监逃学的小公主，影即是重合，却也离散得很。

        "三日后，该的，我定会完成，还请仕云哥哥助我一臂之力。"

        “鸢儿叫我前来，不是为了品茶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陆大人已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朱鸢角一动：“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许久未见，公主殿下剪花之技，更胜从前。”他拱手行礼，语气带笑，却带着几分摸不透的情绪。

        什么时候，她变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自她从宴之后去了他家，只为试探那诏狱名单上为何会有翰林院的名字？

        朱鸢望向夜色中那轮渐沉的明月，眼底风云暗藏，低声喃喃：“既然她先抬了刀，那我就要让她知，刀，也有钝的时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可万舒月向来不信旁人聪不聪明，她只信自己手里有没有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仕云哥哥与我说话，这般生分了？鸢儿可不高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鸢儿，真是长大了。”

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寒意：

        "...你只需提永乐六年的盐引旧例即可。"

        “鸢儿之求，我自然肯办。”他笑得温柔，“只是…这折子若出，东厂也会盯上我陆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都说这西湖龙井，色绿香郁，搭潺潺的虎跑泉水，晶莹甘洌，哥哥也替鸢儿品鉴一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三日，三日足够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自她的眼神不似天真，却多了几分审视？

        朱鸢招手，吴嬷嬷递过一封帛书：“我请你来，是想让你帮我写一封‘文臣奏折’，替北镇抚司燕大人一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垂眸，“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哥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公主殿下这茶，臣接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