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不散去的阴魂，正从他记忆深浮现。

        当小否的目光终于小心翼翼地、像贼一样及那男人的侧脸时，脑子里像有惊雷炸开，他完完全全被钉在了原地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父亲，几乎不穿亮色，那时京中人都说，望舒长皇子走在哪，哪就多了片雨的云，后来大家都裹成里三层外三层的夜游神。

未觉异样，只兀自烦恼，推开了门。

        眼前的场景，明明是对他的太池之忆多么恶毒的亵渎。

        父亲一笑一颦间光华转，乐工们的丝竹声在湖面随波飘，渐行渐远。他看见莲舟上被长皇子抱于怀中的自己笑得何等灿烂，无垢无知的目光正望向池水另一端的上林苑。

        自西墙琉璃长窗倾泻而入的光线是昏惑的，带着此时此刻特有的黏稠与滞涩。小否的目光穿透层层飘起的绡纱，穿过它们，他才勉强看见了内殿里的一切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是桂水郡主目眦尽裂的凝视几乎是贪婪的，带着一种自般的残忍。

        好熟悉的话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小否只看到他们嶙峋修长的十指，交握着，透着一种被动的，宿命般的，难以挣脱的缠绵。

        自己已经被鱼琼瑶标记过了，按理说不会被他人雍素再影响。

        姑姑周红半躺半坐，一件松垮的红袍，领口大敞，入同样猩红的步床深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背斜斜对着小否，乌黑的长发未束，漫无边际地倾泻而下铺满了周红的，也淌在他青白剔透的肩颈上。若不是周红的手指总像玩弄一件什物般，拨弄他后颈的发丝，小否本不该看见这么多。

        不……小否的脸白了，又倏地涨红，说不清不明，连他自己都不敢细想的冲动如毒蛇般蜿蜒而上，他下意识走得更近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想起美丽的太池，光明的太池。

        病妃的衣衫是白的，月光般的清冷污垢，与红的深重形成了一种窒息的对比，好像巨大口腔里着碎瓷片。

        像在喂一只濒死的鸟。

        周红擎一柄细巧银匙，将碗中捣作泥状的什么物事喂进他嘴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生惯养又吃得这么少，怎么活命，经不起风草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晃动是深谷泉水汩汩涌动，是腐朽花悄然凋零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否奇异地看见姑姑搂着亡父。

        轻晃间他的微微后仰，出一段弧度优美的脖颈，结的色泽若隐若现，像一最易被攻破的雪垒。

        怀中人子很薄，复古式样的宽袍大袖松垮地挂在骨架上，更显出一种魂灵般的虚浮。虚弱地、懒懒地，面对面地坐在女帝。他香肩半，发紫的吻痕，在小否的视线里，模糊地晃着动着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有那郁的药苦，与热烈、深沉，带着汗与情腥膻的气息，搅和在一起，黏腻地漂浮，如此清晰地钻入小否的鼻腔，让他感到一阵烦躁，这白日无声的承欢太糜烂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嗳，你这嗓子眼这么细，还是吃别的吧。”周红说。

        男人漫不经心地吞咽，随即，压抑而剧烈的咳嗽起来，颤抖。女帝将他往自己上更紧地搂了搂，下巴搁在他的肩窝上，脸上是一种餍足的，安适的神情，她轻轻颠着他，深埋的阴一下一下细密地戳那美，像哄孩子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男人的呼，小否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有听到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幻视父亲那双曾经能悉星辰的眼睛，此刻却半睁半闭，瞳孔涣散，蒙着一层水汽，好像已经忘了自己是谁，忘了自己有个儿子叫小否，更忘了把儿子送到太行山前打了儿子一巴掌。

        轻薄的白丝衣，的气让那层丝绸紧紧贴在病妃消瘦的上，勾勒出蝴蝶骨和不堪一握的纤细腰线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嘴微张，泛着不正常的、被吻

        现在他却依旧脚底发，忘了自己的正事。

        应该是那个人了，小否面无表情。

        后颈出一角肤上，姑姑的指腹熟练、占有地摩挲着充满咬痕的，数绺发贴于其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女帝捻起一颗去了、汁饱满的提子，缓缓地、耐地进了病妃微微张开的、毫无血色的嘴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