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过嘛——”亚当略微倾斜，声音压低，调笑的意味更，“有些事情还是自己更有意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——

        缪尔咙发紧，猛地冒出声：“真奈——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龙柊终于转过来看着亚伯：“——这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龙柊略带玩笑地说：“噢，亚伯大人，您不会要让一位女士暴在烈

        龙柊“嗯”了一声眼半张算是回应。侍女们在她畔忙碌，一人捧起小巧的银匣，指尖蘸了胭脂轻轻抹上她的颊侧。

        亚伯沿着河岸缓缓前行，旁的柳枝不时拂过他的肩膀，他却眉紧皱，未曾停留。

        缪尔脸红得像要滴血，结结巴巴：“我、我才没有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看什么呢，这么认真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眼前绿荫下的龙柊格外显眼。她躺在厚厚的锦垫上，很难说到底她上的衣服更亮还是下的锦垫更夺目。华盖高悬，锦缎折成一朵牡丹垂下，周围苏随风轻摆，两侧各一名侍女斜斜地举着两把障扇，扇面绣着金线盘绕的龙纹，周围镶嵌一圈长尾雉羽翎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低着，发丝遮住了半张脸，看不清神色，只能看见那双安静垂落的眼睫，微微颤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啧——”他故意拖长了尾音，笑意却藏不住，“缪尔，你还有这样的癖好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后面一片灯幢、春幡和各式幡旗色彩如虹，仿佛在向远宣告她的存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倒不介意这些神鬼的说法，我始终认为人比鬼更需要在意。”      亚伯微笑，声音温和而坚决，“能否让您这些女侍们暂时避让？”

猛地一缩，差点叫出声来，连忙捂住嘴，眼神慌乱。

        缪尔正羞得耳通红，心口怦怦乱撞，忽然视线一空——亚当影闪开后，前方赫然出一个人影。

        亚伯抬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亚伯依旧看着前方：“龙大人今日这郁金裙子，光彩夺目，几乎让我忘了这是春宴，而非圣殿。您特意在此更换衣裙，是否在等某位贵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龙柊偏过，任由侍女为她补上一抹胭脂：“亚伯大人自己呢？您脸上的笑容今日又是被谁换掉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亚伯继续说：“不过上次有件事我很在意。您手绢上写着两句词，我月语不，又对民俗文化特别感兴趣，还希望龙大人能帮我解惑。字句是——‘残香冷月照新魂，谁是春闺未亡人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龙柊伸出手指，从托盘里随意捻起一枚金箔花叶，插在鬓间，懒洋洋地抿了一口侍女递到嘴边的蜜梨汁：“有时候我真分不清您和那位大人，似乎您比起您的兄长跟他更为相似，除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龙柊轻笑一声，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，一个侍女正在帮自己整理鬓角：“亚伯大人过奖了，这只是龙船为大家长献上的一些小小心意。能让您赏心悦目，是我的荣幸，盛宴的安排，不过顺应天时而已，就像明日的安排也会照常进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两名侍女跪在她面前为她扇风，周围还有若干侍女手拿各种物品，轮番跪下服侍。

        龙柊轻抬手，侍女们依次退下，只剩一华盖高悬在她。

        亚当的声音出现在缪尔的，他顺着那条隙看了一眼，随后笑了一下把帘子拉上。

        话音一出口，他想到刚才的行径，有些尴尬地挪开眼。

        直到走到一荫下，他脚步一顿。

        真奈就站在那里。

        说完他敲了敲缪尔的肩膀大步向前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 龙柊将手帕举在空中对着阳光，上面绣着一句诗——“艳鬼着新衣“。龙柊笑了一下放下来，她没回答亚伯的问题而是自顾自说：“厚实柔韧，织纹致密，背光观察可见点点孔隙，犹如刀刻，是缂丝的料子。更重要的是——还是金藏线的织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龙柊接过手帕，拿在手上轻轻摩挲。

        亚伯眯着眼睛看着前面闪耀的河面：“多亏了龙大人策划这场盛宴，让我得以一睹龙船的春日胜景。想来龙大人也费心不少，今日天气甚好，晴微风最适合赏春，新柳吐芽更添新主生机。连风都似乎顺着您的安排来——倒像您腰间的金算盘，巧拨算出这一切，恰到好得几乎让人怀疑这盛景是为今日而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龙大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亚伯微微一笑，从怀中掏出手帕，也转向龙柊：“上次多谢龙大人，不过那条手帕已经弄脏，实在抱歉，只能另还一条新的给您，希望您不介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亚伯走到她旁边坐下。龙柊一只手肘支着，姿态慵懒又张扬，另一只手正从面前跪着的侍女面前插起一块蜜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大人真是破费了。”龙柊随手放到一边，慵懒地勾起一抹笑，“不过啊，在我们这里可别轻易送女孩手帕，这么私密的东西送了就等于是定情了，无论是人是鬼以后都跟着你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河岸静静地延展开去，水波反着粼粼光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