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果他也没想到，居然是个四品官。

        卢忠解释：“此人是四海宗盟的魁首，也是清之中的中砥，和贺章在都察院闹得很难看，其人长袖善舞，多钱商贾，人脉极为广，而且不吝钱财，交通四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若非这次张昭办事匆匆，留下了蛛丝迹，否则很难查到这个人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原来如此，那不奇怪。”朱祁钰点。

        四海宗盟，大约就是四海大明文统系联盟。

        大明的文统很多，比如薛瑄是河东学派鼻祖，比如陈献章是白沙书派的鼻祖，类似的文统系下的学派还有很多。

        四海宗盟是一种松散的联盟，而魁首多数都是名声极盛之人才能坐，比如清之中的中砥。

        这类的人，其实可以称之为学阀。

        大明结党有三大类，同榜、同乡、同师，而同师，就是在这类的学阀之中发生。

        大明文统，发展到大明中晚期，就是齐、楚、浙、西、东林等等学阀为背景的政治联盟，利益共同。

        东林党人的背后，是一张庞大的利益链条，绝非一个书院那么简单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涉案有多少人？”朱祁钰颇为郑重的问。

        卢忠犹豫了下才说：“一百三十三人，还在查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朱祁钰看着卢忠，笑着说：“你在犹豫什么？是不是想说法不责众，朕南下在即，此时应只诛首恶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。”卢忠点了点，这次涉案者众，陛下又要南巡，朝中如此大规模的人事调动，势必会出现各种乱子。

        卢忠只是有这个想法，他并不打算劝谏，作为陛下手中的刀，陛下说砍谁，他就要砍死谁，这才是他这个锦衣卫左都督的本务。

        朱祁钰摇说：“这个张昭，或者说这些文统中人，朕在京师，他们还敢借着冬序，反攻倒算，若是朕不在京师，皇叔监国，他们怕不是要上天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所以这件事不仅要办，而且要重办，严惩不贷，否则皇叔在京师举步维艰，甚至被他们得大逆不，那岂不是遂了小人的愿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朕岂不是要痛失嫡皇叔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陛下英明！”卢忠心服口服，他想的太少了，还是陛下思虑周全。

        朱祁钰带着几分怒气说：“再说了，只诛首恶，宽宥从犯，那是他们有的待遇吗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他们不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朱祁钰作为大皇帝曾经宽宥过不少人，比如当年南衙僭朝造反的二十五万俘虏，五年劳役已过，大分都已经成为了自由，而且还有了一技之长。

        当初朱祁钰亲征平叛，到了南衙就是奉行只诛首恶的宽仁罚手段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因为百姓蒙昧，容易上当受骗，容易被人蛊惑，但是这帮文统之内的读书人，他们也是蒙昧吗？

        那么多圣贤书读完，读出了什么理？

        遑论后世生产力大爆发之后的思想，就是大明这两千年的君君臣臣的德，他们都没读出来，这些人，也谈宽宥？

        朱祁钰动了真怒，带着肃杀之威，冷冰冰的说：“张昭查实之后移送解刳院，首恶斩首，其余入辽东煤井司，让徐四七盯着点，务必让他们苦力，去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臣领旨。”卢忠有了主心骨，领命而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朱祁钰看着在读医书的冉思娘，调整了下呼，开口说：“吓到你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