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答应了。”程昱，“大概是不想在你面前太狼狈，毁掉你心中一直以来的好形象吧。和我父母商量完第二天，我都没来得及见着面，他就直接坐飞机走了。连后面交代的那些消息，都是他打电话吩咐的。”他飞快看了沈嘉玉一眼，“当然，我其实也认识学长好久了，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。后来我哥跑了，我其实还高兴的。毕竟只要他在……我就永远都不可能有机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他说照片和电话，都是他一个人造的。”沈嘉玉从台子上起，拧开了水龙。他看着镜子里眼角嫣红、碎发乱的自己，“以前发生过的所有事情都跟你没关系，让我放心跟你在一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为什么？

        沈嘉玉呼微乱。他抬起眼，注视了程昱片刻，呼出一口气。既没有拒绝，也没有肯定，只：“……快下课了，先回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是不舒服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抓着他的那只手，忽地剧烈颤了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程昱沉默片刻，半晌后，忽地嗤了一声，“确实像他的风格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但我不在乎！”程昱深一口气，反手扣住他的手腕，“只有当事人觉得不公平的事，那才叫不公平。你不是我，你怎么知我会觉得不公平？！况且你连试都没有试过，跟程谦的事，有任何区别吗？！我说过了，我要求真的不高。只要你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垂下睫，不去看对方的眼睛，将自己的嗓音变得平静：“我无法喜欢上一个不能尽全力去喜欢的人。这对你不公平，所以我必须拒绝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在乎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顿了一下，将剩半句话强行咽下，低声：“……如果学长真的觉得亏欠我，那就和我多上几次床。我想让学长怀孕，怀上我的孩子，生下来。这样学长就会为了孩子跟我结婚，再也没有人可以抢走你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我不想谈这个话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为什么你宁愿去跟陌生人上床，都不愿意稍稍怜悯一下我？

        “学长还说自己跟他没有关系，果然还是骗人。”程昱自嘲一笑，“你看我们，半斤对八两，是不是看起来还合适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嘉玉握住他的手，将扣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一掰开：“如果有一天，我对程谦的所有感觉都消失了。程昱，我会回来找你的……只要你对我还心存希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嘉玉默不作声地坐着，像是没听到刚刚的那些话。过了许久，他忽地冒出来一句：“昨天，程谦告诉了我一件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程昱低着不说话。过了好久，忽然问：“刚刚给你打电话的那个家伙，你和他的时候，有爽到过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他答应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嘉玉尽量让自己显得心平气和：“为什么要过来找我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看到他的动作，程昱迅速走过来，抓住了他的右手。沈嘉玉扭望去，却见这个小了自己几岁的大男孩微红了眼睛，拧着眉：“……为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一码归一码。”他将外套往后一甩，自嘲似的偏开了视线，“我自己过的事，自然有承担后果的勇气，轮不到他帮我背黑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明明对方都已经好要一整节课都无视掉他的准备了，为什么还要跟着追出来，　自讨苦吃？就为了跟他挤在卫生间里，发生一场毫无喜悦可言的关系？

        他们兄弟俩相差不超过七岁，又是同父同母，本该十分类似。可偏偏气质和脾却远不相同，一个内敛，一个外放，犹如天上地下。除却同出一源，本没有半点儿像是兄弟的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 剩下半句话被生生咽了回去，尽如此，沈嘉玉还是明白了他没能说出的那句话――

会儿他刚好快要毕业，我父母也一直都有把他送去国外治病的意思。刚好碰上对面闹上门来，家里就让他出去呆上几年避一避，顺便把病给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回，轮到了沈嘉玉默不作声。他将外套的拉链拉到最高，遮住脖子上被程昱咬过的新鲜吻痕，走到门前，伸手开锁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想不明白。

        站在他对面的人呼骤重，颌边肌肉颤抖。左耳边传来“咚”的一声巨响，他将手狠狠砸在门上，俯下，双眼死死盯着沈嘉玉：“……我不在乎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嘉玉将冷水泼到脸上，洗去面庞犹存不去的色。他随手抽了一张纸巾，将脸上的水渍一点点拭去，最后将其丢入纸篓，重新转过来面对程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沈嘉玉沉默片刻，“还可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程昱没反应过来：“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