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好啦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一刀两断的态度本该中伤你，然你只觉得可笑，说恨都可笑，让你犹疑的在鹤童那里只剩下不值一提的冷漠，你看不到和她的曾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混帐东西，这是三仙岛的碧霄娘娘，快过来见礼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你眨眨眼：“哪位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元始天尊之下，有十二金仙，十二金仙的大师兄，便是有掌教实权的无量仙翁，他说妖虽生来低贱，鹤童修行却实在不易，因此，他愿意破格给鹤童机会，让她跟在他边，以期突破瓶颈，寻大造化。

        飞檐替她挡住风雨，鹤童的背后，一间又一间玉白的殿，一座又一座越不过去的山，她依仗于此，迎着你的刀尖，她毫无惧色。

        你喋喋不休地恭喜，把你能想到的溢美之词都给了她，可渐渐的，鹤童眼里的惊喜褪去了，她茫然地盯着你：“百灵，你怎么办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碧霄娘娘只有你一个弟子，不擅长教导徒弟，除却必要的课程，其余皆是能放养便放养，你来去自由，时常回家向你爹娘讨饭吃，阐教你也曾去过，他们门规森严，妖物不得入内，你也不觉遗憾。

        你这才知远在你家乡之外，有个叫阐教的东西，乃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创建，是天下人梦寐以求的修仙终点，进了阐教，便等于登科及第，一生荣耀加，前程似锦。

        你就坚持了两天。

        你心俱疲，手腕痉挛，已拿不住刀，漫天的大雨顺着你的伤口砸到地面，你庆幸你的眼泪也一并被带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而鹤童，在你面前，她是一潭死水。

        你问：“为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然你承受不住她的目光，只好忍痛：“你放心，我从今天起勤加修炼，日夜不歇，总有一天，你会在阐教看见我的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你说：“你真恶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再后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三天实在困得不行，你抱着石呼呼大睡，再醒来时，你怔怔望着面前恍若神妃仙子的漂亮女子，哇一声：“美得嘞，我这梦的也太牛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用这般轻飘飘的解释，敷衍了横亘在你们之间的血海深仇，消解了你和你爹娘长达数年的善意，那些浮光跃金的属于你们的过去，飘渺得好像你临死前的黄梁大梦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阐教的捕妖队把你们家屠干净了，有个叫鹤童的混，亲手杀了你爹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你厌恶她。恨她。排斥她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后你又知，这个世界还有一个叫截教的东西，跟阐教差不多，这位碧霄娘娘便是截教外门子弟。

        你的情绪从不掩饰，见她时，是一把把尖锐的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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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你从阿娘手里接过蘸的巾，一点点她脸，鹤童急切地握住你：“百灵，听我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对你而言，阐教截教并无区别，于是高高兴兴地跟大家一一告别。

        你混吃等死，从不求长生，更无甚么得成仙的梦。

        刀伤不了水，水溶不了刀。

        你实现自己的诺言，杀上阐教，满是血地站在了鹤童面前，时隔多年，你一无所有，孤一人，而她穿着阐教的制服，高高在上，将自己的冷血藏匿在风疏雨骤的阴影后。

        既然如此，你也不要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说：“截教，生卵化之辈，本就该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听我说，无量仙翁收我为徒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小师妹把你从被子里拽出来，声泪俱下：“百灵，你快去――”

眼底却有一束野心的火焰熊熊烧起，她仿佛窥见了她命运的曙光。

        你爹啪地一声拍在你脑门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惊雷四起。

        碧霄抿着，见你眨巴着眼睛从指尖的隙偷偷瞧她，还是笑出了声：“真个有趣，海东青修炼成型十分罕见，我观察她两天，这孩子对我脾，又有修炼之心，不如我将她带去，也算给她提供个门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