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半坐起子，靠着重楼的膛，仰望着的星空。那是神魔之井的阵法幻化而成，一会儿群星闪耀，一会儿月明星稀，倒也很是好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一战前，混沌虽和六界无关，但若付出代价愿意被压制，混沌大能者也可以到达六界。”伏羲答非所问，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：“飞蓬，你知为什么蚩尤野心，但我和女娲从不会介意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被伏羲一手教大的飞蓬，对此倒是深以为然：“此言有理，能救一族子民的只有此族自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在出发前，重楼和飞蓬各自回了界内一趟。知己知彼，百战百胜，要去混沌神秘的最深，他们总归要先知最新的情况。这一点，无疑要问天帝和地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没听错。”伏羲轻轻摇首：“若非如此，你以为，为什么我们把先天生灵及三皇级别异族斩尽杀绝了，可总归还会有混沌异族突破？而混沌异族明明有不错的资质，为何极难诞生灵智？正因为他们诞生的世界，早已残破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重楼挑起眉：“父神每次提起混沌深，都讳莫如深。这回难得听您说起，竟也这般严重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飞蓬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：“您说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更何况，还有父神教我的那个，后遗症极其令魔秃的秘法。重楼心里泛起嘀咕，眸中混沌色一闪而逝，忍不住问了一句：“混沌深，究竟有什么东西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重楼开始很惊讶，可后来便淡定了：“那也好，烛龙、帝俊手里没了，不代表那方残破世界的龙凤两族墓地，没有我想要的东西。”此行提升实力，等得了手，再去仙界找昊天交易，以拿到仙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建议你学以致用，一路上好好磨练秘技。”神农叮咛：“如此，等到地点，这火候差不多能够你自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飞蓬了然：“兽王前辈在大是大非上，从来没有错。”首先就找最有号召力的天帝，表明兽王蚩尤从到尾没打算谋私利。

        飞蓬若有所思：“师父，您说了这么多，是建议我和重楼，登陆那片残破世界，去悟法则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说到此，神农突然转移了话题，说起正事：“伏羲有殒神秘法，我这也有一招，名唤碎魂秘技，修炼起来会很痛苦很吃力。你此行要对付的敌人，并不好对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片刻后，飞蓬回过来，一瞬间被重楼的眼眸捕获。赤色亮得剔透，像是最上佳的血玉，目光灼灼而明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混沌之中的第一代生物，的确大多数都已经陨落了。”神农眼神玩味：“你打听到的消息，大多是对的。昊天手里确实还有仙木剩余，但品质最好的龙凤羽，早已被烛龙、帝俊用来创造初代元老，没存货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飞蓬的眼珠子转了转，嘴角起一抹笑来：“是您，不是地皇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蚩尤的儿子总不会差，更何况重楼久经战阵，什么架势没见过，和飞蓬又是经年好友颇有默契，两者联手，自保绰绰有余。可不比比老巨猾的龙族大长老转世，以及没经历多少风雨摧折，八成还要同伴照顾的小凤凰强多了吗？

        “那里再是残破，也是个真实世界，天极其排外，我等不能亲自降临。”伏羲摇了摇：“这才给了他们息机会，多年后卷土重来，让我等不得不时常前去镇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叹息了一声，出了一个巨大的秘密：“混沌极深，其实是勾连另一个世界，也是混沌异族诞生的源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飞蓬微微色变，恍然大悟：“所以，混沌异兽才下意识捕猎进入混沌的六界生灵，因为猎食到的血肉，可以助他们弥补自短板，更快诞生灵智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飞蓬抓起他另外一只手，并拢在一起。他在重楼的掌心里，刻画起那个传送阵的心构思，没有一点儿藏私。

        是的，例行打劫，伏羲和神农都提起过——混沌之中，先天生灵的战力毫不受限，例行打劫等同于游戏，比拼法则战斗力。输者交出此次来混沌的全收获，目的在于锻炼，也是增进感情。

        重楼的嘴角动了动，他情不自禁的反握住飞蓬的手，用了极大的自制力，才没来个十指相扣，而是遮掩的弄出一条空间裂，让两人一同坠了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所以去混沌前，我只是了些许应对，并未从本上阻止蚩尤。”伏羲淡淡说：“女娲说过，我这么，无异于纵容。但朕只觉得，要是蚩尤这样还能成功，只能说是神族、人族自己不争气。那便允了蚩尤盘古大陆共主之位，也不无不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伏羲眼中有浅淡的笑意：“你此番去混沌，有重楼同行，我倒是不太担心。”他顿了顿，又：“若是如钟鼓、瑾宸之辈，前者明哲保，后者小家子气，却是不足与谋。”

比让重楼一个人去混沌深，什么照看都没有，消息也一并断绝来的安心吧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后来查清，他们是被异族中的大能者偷偷抓走，交给族内还没开启灵智的小辈吞噬掉。”说到此，伏羲叹了口气：“我们几个商讨后，直接约出他们高层打生死战。那一战耗时长久，固然是胜了，可几个漏网之鱼却躲回了那方残破世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瞧出了重楼的打算，神农只笑而不语。他笑容里，充满看好戏的兴味。

        对此，神农先是垂眸饮茶，在心里斟酌语言。少顷，他和伏羲一样，说起了混沌深的隐秘。

        重楼和飞蓬开始猝不及防，确实吃了亏。可被剥削了几次后，他们依仗彼此间的默契，很快便能成

        “不错。”伏羲莞尔一笑：“蚩尤当场让来者有去无回，自己受了不轻的伤势，却第一时间上报给了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重楼和飞蓬很快就上路了，但这一路并不平静。大概是神农和伏羲把他们的消息传了出去，他们最开始便遇上了几位先天生灵的例行打劫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咚！”飞蓬猝不及防被拉进去，落下时一撞在重楼口，再抬已是熟悉的景色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光看我什么？”飞蓬晃了一下眼睛，笑意却不自觉的极盛：“想好了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飞蓬隐隐猜到了什么：“他们找上过兽王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看了飞蓬一眼：“不过，正因为残破，那里的法则之力感悟起来，会比六界内容易。但我六界生灵因所世界完整，灵魂到自然比异族完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错。”伏羲的眸色冷如冰霜：“当年，我主掀起大战，便是发觉族内许多存在感不高的族人，为求突破境界进入混沌，然后音讯全无。一个两个还好，但我问了其他人，他们回去一查，发现自己族内也有此现象，便不对劲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和飞蓬不一样的，是重楼开始问了另外一件事，关于他斫琴想要的材料。

        重楼笑着伸手：“阵图给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魔界，九幽禁地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们要去混沌极深？”伏羲的脸上，出几分复杂，但并无多少意外：“也是，以你们现在的境界，若想再进一步，去那边是必须的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对。”伏羲出一丝好笑：“是我，不是神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