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4  削其门籍

        魏璟昀又沉沉坐了下来，指腹缓缓转动着玉扳指，光泽隐晦，映在他目光深chu1的波澜未歇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望向殿下那dao俯shen垂首的纤影，各种念tou在心底翻涌交错，像是沉入水底的钉石，一颗颗砸在心湖。

        温侯。温chao笙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想起了那个曾与他总角同窗男子。

        当年以温侯之名ding罪，代替曹贵妃母家受过，朝臣或许以为是他冷酷无情，但他心中又何尝无悔恨？

        那人丧妻后心志渐颓，他心知肚明，知dao温chao笙不会为自己辩解，甚至会欣然的赴死，对温chao笙来说，死才是终极的解脱，而他，只是顺势而为，将那罪名转了出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有人必须要为豢养私兵之事ding罪，握有重权的温家是最好的替罪羊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不是不愧疚，可心里的一丝犹豫与歉意，也被温侯手中那张祖传的丹书铁卷压下。

        都说温家人是皇室鹰犬、忠心耿耿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忠心这种东西，只可意会，既看不见，也摸不着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张铁卷，代表的不止是功勋，而是一份足以撼动皇命的赦令——连谋逆都可赦免。它握在温家手中，就像卧榻之侧潜伏着一柄尚未出鞘的利剑，安能不防？

        如今，温汐棠愿以丹书铁卷换自由离场，对他来说，何尝不是一笔值得的交易？

        他沉默良久，终于开口，声音低沉如岭下寒泉：“你可想清楚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语气平静，却如千钧之压，既是最后一次挽留，也藏着不容违抗的警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盛之心中有你。”他dao，眼中有深不可测的波光闪动，“你若现在转shen，朕可当今日之事从未发生。以后的事……也还能再议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盛之，是魏辞灏的表字。那是他亲自为其所取，寄托厚望之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灏大”、“盛之”，皆是他对这个儿子的冀望与偏爱。他何尝不知，皇子立储，应以嫡为先？

        人的感情，最难控制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对曹贵妃的爱，是他shen为帝王、孤行于九重gong阙中最真切的依托，是心中最后的一点柔ruan。

        魏璟昀微眯双眼，目光如覆上了一层nong1雾，藏住了深chu1的锋芒，语气不动如山，“棠儿，你离开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包handing撞国君的放肆，包han潜入禁gong的重罪，他皆可一笔勾消，只要她愿退让一步。

        温汐棠缓缓抬眼，目光清澈如寒潭，映出龙椅上那dao威严沉沉的shen影。

        此刻若退，前功尽弃。她心中有数，毫无动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臣女已想清楚。”她语气平静，不带丝毫犹疑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旁的内侍大气不敢chuan，殿中陷入一片死寂。

        魏璟昀沉默地望着她，指间转动的玉扳指忽然一顿。原本liu畅的动作在一瞬之间停住了，像是chu2到了一gen无法忽视的刺，微不可察地顿了顿，便再无声息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心中的不悦如阴雨悄然洇开，明明早已预见她的选择，却仍止不住那一丝隐隐浮出的怒意。

        堂堂天子，竟要对一介女子妥协至此？

        他垂下眼，chun角绷紧，一dao薄怒凝结在眼底。

        而温汐棠仍静静跪着，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