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：“从小崇拜南丁格尔。战场上除了军士最需要的就是护士。现在医院里也缺男护士，我力气还可以，想这个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次简赫没有再追问，只是点了下。那点点里并非随口敷衍，更多像是在心里划了一记号――这个孩子，至少回答得像回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行。”他把茶杯往前推了一点，语气也放缓了：“叔叔也就几句老话。第一，不要影响学习――你们都在最后关。第二，注意安全――雨夜、多留神井盖，骑车别逞强。第三，最重要的一点：尊重彼此的边界，出门要跟家里打招呼，晚了就打车，别让大人担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记住了。”尔祯应得干脆。

        叶茉莉在旁侧笑着接话：“孩子们交朋友，家里都支持。简先生放心，我们这边会看着点规矩。有什么事，互通个电话。”说着把号码存了过去。简赫也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了叶茉莉――医院抬、名字下面一行“外科主任医师”，笔锋干净利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叶女士，这个热优格真不错。”简赫喝了两口，随口夸了一句，“改天有空，让小宁到我们家坐坐。”简赫起，“我爱人也刚出差回来。年轻人交朋友，干干净净、明明白白，最好。”最后两个词落得尤其清楚。

        尔祯站在门边，几不可察地一凛，脊背绷得笔直。他低着看向自己脚背，嘴角一瞬间抿得死紧，耳朵却飞快地红了，像被突然暴在阳光底下的秘密――而他还不能有任何反应，只能用尽全的克制强装镇定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，我回一定去。”他咽了咽咙，声音不高，但很稳，连眼神都努力保持平静，仿佛完全没听懂“干干净净、明明白白”这八个字里藏着的刀光剑影。

        而红叶站在他边，嘴角却险些绷不住了。她极力忍着，假装不经意地咳了一声，把那点几乎笑出声的冲动生生咽了下去，像在遮掩一个早已越线的事实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当然知父亲的话语是在立规矩、立场清晰，字字句句带着“家长”的立场和“医生”的审视――可父亲不知的是，面前这个她努力保护着的小男生，早就悄悄睡过她房间，甚至将最羞耻的门也一并交给了她进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垂下眼睫，不敢让父亲看到她眼底那点心虚和笑意交织的光。

        简赫还在客气寒暄，完全没有察觉气氛里那被生生压下去的波澜。

        玄关短暂地安静下来，尔祯手指收紧，贴在两侧。他没说话，只默默站得更直了一点。他知，越是这个时候，越不能怯。

        也许再过几年，他就能理直气壮地握住红叶的手，告诉对方父亲――他得上她。

        但现在，他只能紧咬牙关，像个初出茅庐的少年，一边慌张，一边倔强地立在红叶边，不肯退半步。

        夜幕低垂，车窗外的城市灯火动如水。简赫握着方向盘，神色沉静，一言不发地开着车。

        副驾驶座上的红叶坐姿不像平时那样直，而是微微蜷着，像是终于从某种高压状态中松下来。她侧过看了看父亲的侧脸，又悄悄看了看后视镜，车里只有他们父女两人，空气安静得几乎能听到她自己的心。

        终于，她轻轻开口，声音像是小心翼翼地拨开沉默的水面：“爸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简赫眼神不动，只是“嗯”了一声，像是把思绪从别慢慢收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