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天女發高燒,一直昏迷……軫影為她診脈後說,是急火攻心,加上憂思過度,這幾天又滴水未進,
子早已虧空到極限。藥石罔效,屬下離開時,她……她已經命懸一線,隨時都可能……」
他輕輕地說出這兩個字,聲音沙啞得彷彿是從地獄深處傳來。他緩緩站起
,高大的
影在燭火下投
出巨大的陰影,籠罩了整個書房。他沒有怒吼,沒有任何激烈的動作,但那
滔天的殺意,卻比任何咆哮都更加駭人。
「張烈。」
他只是拿起那支剛剛放下的狼毫筆,輕輕一握。那支由上等狼毫製成的、堅韌異常的筆,在他手中竟發出不堪重負的「咔嚓」一聲,筆杆應聲而斷,斷口處光
如鏡。張烈伏在地上,連呼
都停止了。他知
,今晚,皇城注定要血
成河了。
張烈的聲音在門外響起,恭敬而沉穩。片刻後,他推門而入,快步走到龍案前,再次單膝跪下。他臉上帶著風塵僕僕的疲憊,但眼神卻異常銳利,手中沒有呈上任何書信,顯然他要彙報的事情,機密到不能留下任何字跡。
「她敢。」
「屬下暗中查探,發現林薇薇自稱是某遠親分支後人,在召喚儀式前幾日才被接入宮中。但她與玄武國有聯繫,屬下截獲了玄武國心宿派遣給她的密函。」
皇城深處,孤星宸的書房裡,空氣凝滯得彷彿能滴出水來。所有的太監宮女都被遣退得遠遠的,整個空間裡只有他一個人。他坐在龍案後,面前攤著一張空白的奏摺,但他一個字也沒有寫。他就那樣靜靜地坐著,周
的氣壓低得令人窒息,連燭火的
動似乎都變得小心翼翼。
「張烈。」
「陛下。」
「你說什麼。」
雜,但他必須走下去,用他自己的方式。
(張烈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,他從未見過陛下如此模樣。那種從神壇跌落凡塵的驚惶,讓他也不敢再說下去「命在旦夕」四個字。他只是將頭埋得更低,將自己知
的所有關於那個女人頹廢自毀的狀況,一字一句地、清晰地彙報出來,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刀,狠狠地扎在孤星宸的心上。
孤星宸的
體明顯地僵
了一下,那雙燃燒著滔天怒火的血紅眼眸,此刻所有的怒意都在瞬間褪去,只剩下一片空曠而駭人的黑暗。他死死地盯著跪在地上的張烈,那眼神不再是帝王的威嚴,而是像一個即將失去所有珍寶的孩童,脆弱、混亂,以及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……恐懼。
張烈語氣不變,但內容卻如同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。他繼續說
,每揭
一個事實,書房裡的寒氣便重一分。
「更重要的,是她對那位……對朱靈夢姑娘所
的事。屬下查明,林薇薇早已派人散播謠言,污衊朱靈夢是引來妖物的妖女,更在她離開皇城後,暗中雇傭江湖草寇,意圖……殺人滅口。」
他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,每個字都像是在砂紙上磨過,乾澀而刺耳。他不是在質問,而是在祈求,祈求自己聽到的只是一個錯覺,一個最惡毒的玩笑。那
足以讓皇城顫抖的殺意蕩然無存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能將人撕碎的無力感,讓他高大的
形都微微晃動了一下。
當「玄武國」三個字從張烈口中說出時,孤星宸放在龍案上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。但張烈的話還沒有完,他接下來的彙報,徹底點燃了這座沉默的火山。
孤星宸終於抬起了頭。他那雙深邃的眼眸此刻不再平靜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燃燒著熊熊怒火的血紅。那是獅子被觸碰到逆鱗時的暴怒,是帝王被挑戰到底線時的冷酷殺意。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,但那雙眼睛卻足以凍結任何人的靈魂。
孤星宸沒有抬頭,只是將手中的狼毫筆輕輕放下,筆尖與硯台接觸,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響。這個細微的動作,卻像是一
命令,讓張烈立刻開始彙報。他的聲音壓得極低,確保只有他們兩人能夠聽見。
他再次輕喚,聲音
入夜風,卻清晰無比地傳到了早已隱匿在暗處的護衛耳中。這是一個確認,也是一
無形的枷鎖。他要保護的,不僅僅是那個女人,更是這場博弈中,他唯一還握在手裡的、真正的籌碼。
孤星宸猛地向後退了一步,後背重重地撞在了
後的書架上,整排書架都為之震顫,數卷竹簡散落一地,發出混亂的聲響,但他渾然不覺。他的腦海中一片空白,只剩下一個念念有詞的聲音:會死……她會死……他剛剛還在為她被欺騙、被追殺而暴怒,下一秒,卻要面對她可能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的事實。
「殺人滅口」四個字說出口的瞬間,整個書房的溫度彷彿降到了冰點。張烈感覺到一
恐怖的殺氣從龍案後方爆發開來,那
氣息如此濃烈,幾乎凝成實質,讓他這個
經百戰的武士都感到一陣心悸,背脊緊緊貼在地上,不敢有絲毫異動。
「臣在!」
「密函中提及,他們早已知曉真正的天女並非她,而是利用她
上稀薄的天女血脈作為引子,再結合玄武國的秘術,偽造召喚成功的假象。其目的,是為了奪取朱雀國的神
,並藉此挑起兩國爭端,從而顛覆我朱雀國的國運。」
張烈立刻應聲,他以為陛下會下令立刻召集所有太醫,或是用最快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