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浴着他温情的目光，她说：“被路停峥从飞船抓过来之后，就开始怕黑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背靠树，坐大地，化自然。不是所有天使都喜欢这样的姿势，只是这样对他而言最舒服。

        大概，这就是人类的遗传吧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我们睡在哪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嚼一嚼、再嚼一嚼……

        银落华指了指另一棵大树上，上面挂着一只抱着幼崽的金丝猴，“父母都会那样带孩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圣阶、安宁阶，随你喜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偷着眼瞧他，掩盖神上的心虚，加快了咀嚼速度，一口一个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有的。昼夜节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这下相信了，她们肯定是母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衣服只是为了遮挡脆弱。”银落华的下

        银荔定定看他一会儿，屁一挪，就把自己进他怀里，“那你不能反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银荔一连吃了三十八个华果，银落华在旁看着她，不够了又摘，吃多少摘多少，防止她撑得缓不过气。

        银落华让她吐果，是生命之源，他把她吐的果收集起来，分批重新埋进泥土里，回馈大地之灵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可是我怕黑，这里的夜晚会有光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麻木地送果入嘴，心如死灰机械咀嚼。

        银落华望了眼变幻的天色，“我通常在树下躺着，像你现在这样的姿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在素食主义者中大口破戒吃肉，看这餐风饮的天使，还真叫人有一点罪恶感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会反悔呢。”银落华轻轻拍她的后背，属于人的那一侧背骨嶙峋，“我和你之间没有什么会反悔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不着寸缕的膛散发的温热覆盖了她，她闷声问：“为什么上半不穿衣服呀？”

她在路停峥家还有大肉骨吃，虽然两个月前她还在捡垃圾吃……

        这还不到一天，她已经迅速从路停峥家美的大笼子逃回无忧无虑的自然生活，惬意而美好地躺在树下拍拍饱饱的肚。糙的树抵着她的后背，她问：“天空之城会有夜晚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他对你太坏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果子怎么，一点也不清甜、爽口、水，反倒一烟熏烤肉味？小火慢烤、洒点孜然、芝麻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会怕黑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也许是因为血脉上的自然亲近，她从他的接中感受到一种莫名的连结，坦白回答：“不知，突然就怕黑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天呢。银荔连果带没吐，腼腆地说：“我可以吃三十五个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嚼着嚼着……咦？

        “舅舅，你睡哪？”银荔眼巴巴的，“我想跟你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爸爸说得对，天空之城压不欢迎她，没人喜欢她才不重要，重要的是只能喝水吃果子，比吃垃圾还寒碜，再怎么说吃垃圾也不止一个味。

        银荔不确定地又吃多了一个，哗，真不是她饿过的错觉。

        只言片语可以窥探出很多东西，银落华迟疑地问，“你需要抱抱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银荔像考拉抱树一样抱住了他，双手穿过他腋下，搂着他的背，双膝分开跪在他两侧，整张脸埋在他颈窝里，呼都是他肩膀的味，陌生的，安然的。

        银荔瞪大眼睛，抬起的眉挂上两个大问号：为什么要抱抱？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母亲一顿能吃二十三个。”银落华看着她鼓胀的腮帮子，“只有她喜欢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银落华对她极有耐心，是真正温和的长辈对待幼齿小崽的耐心，以至于向来警惕生人的银荔迅速向他倒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