包厢门又开了，一个低眉顺目的妈抱着襁褓走进来，里面有个熟睡的婴儿。

中年人呼一顿，整个都僵住了。

这个笔记本每一页都贴着不同的二寸免冠像，下面记载着涉事人员的名字和公职。黑桃K翻了翻，略微兴味索然，随手把那个小本子丢给中年人：“瞧瞧，你们市局内出问题，竟然还得我们来帮忙调查。”

“大哥，被警方缴获待销毁的蓝金又被私下卖出去的事调查清楚了。”阿杰没跟中年人啰嗦，着指手套的手从怀里摸出个小本子，：“前后牵扯的主要就是这几个人。”

阿杰心领神会地点应是，而中年人在旁边听着，似乎也明白了什么，心中霎时浮现出一个人名——那是后来恭州系统内几乎公开默认了的黑警——原禁毒二支队长，江停。

有用？

中年人面上肌肉一僵，针刺般的恐惧从心扎过，开口时声音连自己都听得出虚弱：“我……我明白，但我也只是按程办事，下那么多人盯着，确实没办法……”

“程有让你收草花A的钱？”

“墙草，两倒，最终柴刀落下时第一个被割的就是它。”黑桃K就着这个靠在椅背里的姿势抬起手，用手背在中年人心口拍了拍，语重心长：“你这003的警号来之不易，好歹是拿命拼的，别轻易糟蹋了。”

中年人立刻欣喜若狂地将襁褓接到怀里：“熙熙，熙熙——”

他背上又开始发凉：“……我明白了，我会去理的。”

“支队长这个级别在很多事情上，领导职能与作权限皆备，能派上的用反而更大，所谓找县官不如找现就是这个理。”黑桃K悠然反问：“这些不是咱们已经证明了的么？”

台下突然响起的热烈掌声打断了他的思绪，中年人觅声一望，舞台上的芭剧已进行到了高阶段。闯入魔国拯救公主的伊凡王子被抓住，魔王凯斯奇想要把王子变成石，情急中王子向自己救过的火鸟求助；火鸟在光明中出现，以神咒令魔王与群妖陷入

汗。也许是发现了这隐秘的恐惧和窘迫，黑桃K微笑着摇摇，指关节在桌面上咚！咚！叩了两下。

——有什么用？

中年人措手不及，抱着婴儿接过本子一看，从一堆公职衔中赫然瞥见了恭州市局禁毒支队、刑侦支队、省公证、废品理公司……职位最高的竟然还是个叫齐思浩的支队长。

中年人只觉心胆俱裂，脸色都变了，呐呐说不出话来。

大概中年人眼底的疑惑太明显了，连阿杰都不禁问：“怎么样，大哥？”

阿杰随便点点，走到黑桃K边站住，上下打量了中年人一眼。他目光有种狙击手特有的亮，尤其站在暗时，简直猛兽般亮得瘆人，眉宇一剔就透出了不加掩饰的冷酷和凶狠，看得中年人不禁心中发寒。

“弄干净点，”黑桃K盯着歌剧，缓缓：“那个姓齐的支队长先留下，有用。”

这时他后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，开门的保镖毕恭毕敬，用缅甸语小声叫了句：“杰哥！”

“据说这姑娘乖，不哭不闹，吃了就睡，是个有福气的孩子。”黑桃K又拣了个花生丢进嘴里，笑：“不过如果再有下次的话，可能她就没这么有福气了，知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