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，这样的勇敢，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东陆人喊我们蛮族，我们不介意。对草原上的人来说，‘蛮’是勇气。但你要区分开，蛮族是普通的名称，但‘蛮子’就是蔑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一代一代，只有最强壮的战士能活下来。强壮的父亲生强壮的儿子，祖祖辈辈都是草原上的好汉。

        逊王说：‘从今往后蛮族就是一家，我们共享盘鞑天神赐予的草地，再也不许征战。我们要在草原的中心朔方原起一座城，所有老弱的人都可以在城中安住，接受庇护。’

        颜静龙眼中满是神往的色彩，好像也站在当年召开的大会现场，见证着勇武的逊王把蛮族各都团结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古风尘！”他张大了嘴，“在今天之前，我从来不知北都城的历史有他的参与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其实草原是个苦寒的地方，只有野草长得最好，却不能耕种。听说东陆宛州种稻米，一年可以熟三季，可我们在南方的草原上烧荒种麦子，好年份也只不过出产一季。粮食不够吃，就得死人，如果不打仗，不去抢别人的粮食，本就活不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就是凭借这三千人，逊王后来横扫了草原，不服从他的落都被他打败，更多的人愿意追随他。最后几百个落合并成七个大落，逊王召开了第一个库里格大会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这些都是传说，还有人说神女就是逊王的妻子阿甘达。但是逊王是个隐忍的英雄，他那样的人是注定要称霸草原的，他可以把自己的妻子阿甘达送给好色的义父作为抵押，只要求借三千个勇敢的战士。

        澜这个落的本意是说“客兵”，据说那时候有个落没有吃的，男人们带着弓箭出去猎黄羊，被另外一个叫塔格的大落乘虚抄掉了寨子。等到澜的男人们回来，年轻的女人们都被塔格的男人们轮番地淫了，有一半怀上了孕。女人们要自尽，男人们却不让，男人们让她们把孩子生下来，叫他们“澜”，用野的喂养他们，教他们骑箭，让孩子们变成最勇敢的武士。后来攻破了塔格，就把塔格的男人统统都杀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现在草原上有七个大落，除了我们青阳，还有阳河、朔北、澜、沙池、九煵、真颜。不过蔷薇皇帝建立胤朝的时候，草原上有几百个落，大家你抢我的牛羊，我抢你的女人。每到春天没有了粮食，羊群饿得最瘦的时候，就要开战。几百几千个牧民赶着上阵，到都死人。

大，凶猛得像是野兽；宁州是它的尾，生出了羽族，又轻又柔，可以飞上天空；而我们瀚州的草原是龙的膛，从心里生出了我们蛮族，最勇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们的战士拿着战斧和大钺，骑着套来的野，东陆人看见我们的骑兵就要逃跑。虽然他们的剑和铠甲比我们好，可是打仗赢的总是我们蛮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东陆的武士虽然不行，可是几百年前出了一个蔷薇皇帝，那是个大皇帝，比我们的大君还大，统一了东陆的四个州，建立了一个叫大胤的帝国。大胤对蛮族很畏惧，他知东陆的武士们远没有我们的战士勇敢，只要蛮族骑兵登上东陆的土地，东陆就是我们的牧场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……逊王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大王子慢慢叙述着，语气和缓，像是在讲一个睡前小故事。可这故事充满着血腥气，即使在夏天下午的阳光下，也叫人心中发凉，不寒而栗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天拓峡隔开了我们。蔷薇皇帝从羽族得到了航海的技术，羽人的木兰长船是海上的霸主。东陆诸侯们造了很多战船，用水军控制了天拓峡，我们蛮族的再神骏，也没有翅膀，飞不过大海。

        从东陆到北陆，只要是星辰算家，无人不知这个名字。古风尘对于他们意味着宗师、主宰，甚至是星相学的皇帝。他得出了星相学历史上奠基的两条定律，开创了名为“皇极经天”的学说，把星空和大地对应起来，这也是后世所有星辰算家占卜的基，只是古风尘的算术实在太过复杂，完全把星相学变成了一门算学，无人可以解开他常用的五式乃至七式联算，所以

        “但是这座城还有一个名字，你也许不知，叫‘悖都’。我们蛮族人不会用这样的词语，这个词是羽族人起的，意思是‘错误的城市’。

        吕千阳点点：“逊王阿堪提是个隶。没人知他的父母是谁，他生下来就给主子放牧，在最苦寒的地方，那里放牧的人都活不过三十岁。但是逊王活下来了，因为在他就要冻死的时候，神女从雪嵩河上游经过，把自己的汁给他喝，盘鞑天神把祝福加在他的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库里格大会的意思是‘都坐下’的大会，在这个大会上不论大小落的人，都可以坐着开会，再也没有尊卑的区别。

        北都城建成的第一天，一个羽族人从宁州赶来，你知他的名字，他叫古风尘，他的全名加上尊号是‘斯达克领主大人古风尘·苏德拉炯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样混乱的北陆，又怎么可能造得出大船去跟东陆人争土地呢？能活命就不错了。后来草原上终于出了一个英雄，你一定知他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颜静龙还在为蛮族的勇敢而自豪，却听见大王子话锋一转，语气有些沉重。

        你就住在这个城里，我们蛮族唯一的城，北都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