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现在只学会了说谎,更进阶的那些实在是太难学了,至少她觉得她永远学不会像弗里茨那样伪装自己的情绪。
德雷亚斯被她梗了一下,半晌,竟然笑了一声:
“...好的。”
至少,他不必再去怀疑她对他出的那些神情――那些在无数个难以入睡的夜晚一遍遍浮现在他眼前的模样,究竟是真是假了。
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,但这次的沉默很轻,被海风卷着,轻易地动起来。
“之前那个公司怎么样了?”
Panboo转过,继续沿着海岸线向前走:
“我记得有几个人、你不是一直很讨厌....”
一颗石被踢了一脚,比她的步伐更快,弹
着,落进海里。
“一大半都进监狱了。”
德雷亚斯收起脚,他哼笑了一声,尤其是老是和他争锋相对,他最不喜欢的那几个老东西。
“那你现在这个....”
“是我自己的。”
他跟着她,声音不近不远地落在她后:
“你那边....出海这些、有意思吗?”
“那当然有啊,”
Panboo立刻转,说起这些,她眼里闪闪发亮:
“我跟你讲,我们当时遇到了风暴!”
“风暴?以白家船队的经验,没有提前避开?”
“那场风暴来得太突然了,我们提前发现了,但本躲不过。” 她回想着:
“浪高得看不到天,船像要被掀翻一样....”
她一句、他一句,从她海上遇到风暴差点翻船,聊到了他们连续几天被迷雾困住,又从他接手这个子公司,聊那些落井下石的家伙。
她倒退着走着,看着他,看着他出了她没见过的表情,看着他得意、懊恼、惊讶,看看他眼里有什么
动着,那是足够锋利的宝石边缘,才能闪烁出的光。
他们聊了很多事。
直到德雷亚斯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嚏,Panboo才发现他们走了好远好远,远到停在那边的车都几乎看不见了,只剩一个小点。
又是两个嚏。
这是她打的。
他们最终还是赶回了车里,车里的空调被调到了最高,像是呆在洋洋的
炉旁边。一直等车开到了港口,被冻透的
才逐渐缓了过来。
她来得正好,前往卡尔斯区的最近班次15分钟后就会起航。副驾驶打开,正驾驶的车门也开了,两人相对立着,她伸出手,模仿着人类的礼仪:
“下次再见。”
眼前的人愣了一下。
Panboo认真看着他:
“你不想再见面吗?”
德雷亚斯抿了抿,还是伸出手,握住了她的手。
下一秒,胳膊被猛地一扯,他向前倒去,还没反应过来,就被她抱住了。
“谢谢。”
他以为自己听错了,女孩下一刻就松开了他,冲他笑了一下,像是什么都没说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