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楚。”他感叹到一半，猛然瞪大了眼。

        清晰的入水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中，所有人都朝一个方向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银蓝色的水幕突然被一条珍珠白的光痕划破，一影贴着环形的玻璃游弋而过，长而华丽的尾鳍在曲面玻璃上拖曳出水晶般的光轨。原本安然游曳的海洋生物迅速摆尾离开，就像灯红酒绿的舞池到点清场，只为迎接最重磅的舞者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是着花一样的纯白上衣的人鱼，银发如同态水银在真空中失重漂浮，每一缕发丝都折着不同角度的冷光，在穹曲面投出万花筒般的冰裂纹。他的脸美得雌雄莫辨，与海洋同色的眼眸毫无波动，神色高傲，令人在看到第一眼就会联想到神话中的海神波冬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围着人群巡弋，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，似是查看自己的领土。任何一个被他扫视的人都不受控制地屏住了呼，生怕轻微的一点气声就能打碎这幻梦一般的美丽。

        楚子航从漫长的震撼中回过神来，拉着路明非的手去了人最少的一个角落。

        人鱼注意到了他们，摆动尾鳍向他们靠近。

        离得近了，楚子航才发现老师不止涂了膏，还在眼睛周围贴上了鱼鳞形状的金色亮片，很真，像是本该如此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抬起手摸厚实的玻璃幕，额贴在冰冷的表面。就是这个动作打破了人鱼表面的一层坚冰，他的眼神忽然生动起来，同样抬起一只手，隔着二十厘米和楚子航的掌心贴在一起。

        很近，但不是平常会抗拒的那种近，卡在社交的极限距离，但又有着最暧昧最亲密的眼神交汇，恍若灵魂合。

        楚子航和那些人一样屏住了呼，迷失在蔚蓝眼瞳中无边的海洋里，有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是条缺氧的小鱼，在神祗的怜悯中重获新生。

        尾鳍搅动暗，人鱼在他的呆愣中眨眨眼，眸光闪烁，后面的路明非收到暗示，手速飞快地按下快门。

        人群在往这个方向聚集，林千阳知不能在一个地方久留，手撑着幕墙后仰，将沉下去，吐出一个气泡后就如离弦之箭一样游离，只剩下两个男孩面对在水中逐渐变形为爱心的气泡圈。

        路明非目瞪口呆，果断选择拍照留念。

        接下来林千阳的戏份就结束了，后面来了一群人鱼，合旁白在小朋友们面前演了一段海的女儿，两个自认已经不是儿童的人就不凑热闹，逆着人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在门外和已经长出双的人鱼先生碰，然后被带去了一家下午茶店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生日快乐！”没卸妆也没洗澡的林千阳变戏法一样拿出蓝莓糕和一纸折的王冠，安在了楚子航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上都是鱼腥味，但是没关系，被白鲸吐了一水的两人同样如此。

        路明非也拿出一本包装好的菜谱，送给楚子航。这是他思考许久才得出的结论，师兄其实什么都不缺，只是比较缺朋友，可他又不能变一个朋友出来。所以，如果不能讨好师兄，那就讨好师兄的老娘。他听说苏小妍最近对烹饪很有兴趣，就在邻里之间多加打听，终于发现了这本小白也能好的菜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能听出楚子航的语气有些波动，不过在收下菜谱时，他的眼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又可以吃新款的黑暗料理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三个人分掉了这个蓝莓糕，介于有更幼稚的小孩在店里，两个大男孩也没有把油抹得到都是，只是边吃边聊，时不时笑几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是南海一个海洋保护组织的成员，所以才会在这里志愿者。”林千阳给他们俩解释。

        路明非倒不在意这个，他对另外的东西更好奇：“老师你今天吐的那个爱心的泡泡，好厉害，肯定能把小姑娘哄得心花怒放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你呢？你心花怒放了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哎呀，”路明非忸怩作态，“怎么这么直接呢，我的心早就是老师的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别，我要吐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林千阳举起茶杯遮住眼睛，就当眼前没有这个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楚子航咬着勺子掩盖住笑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哦，对了，有件事要告诉你们。我暑假要去一趟日本，有需要我帮忙带的东西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死宅立刻打起神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事先说好，太重的pass，太羞耻的pass，太占地方的也pass。”林千阳竖起手指，约法三章。

        路明非开始愁眉苦脸地在心里盘算，楚子航却问：“怎么突然决定去日本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有很突然吧，思考了一周左右呢。我想去看看有没有我能参与的科研项目，疏通一下以前的人际关系，要是有成果的话，以后换工作也方便一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换工作？！”小路同学猛抬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哼，我总不能在仕兰一辈子初中老师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撑着脸，像是没发现自己的话给路明非造成了多大冲击。

        楚子航心里一动，尝试着问：“美国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林千阳同样咬住勺子，银白色的发从帽子里跑出来，出了赞许的眼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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